“啊！”崔武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身形也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满场观众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就好像对于他们来说，这窦娥被冤杀的一幕，只是戏台上的做戏而已，林松岩和张洁贤，两个人虽然带着面具，但是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台上饰演窦娥的戏子，明显是被那把大刀活生生砍掉了头颅，难道这些观众看不出来吗，还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驱使，导致他们根本觉察不到鬼戏的异常。

    在一片欢呼声中，陈默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握着大刀站在后面的刽子手，总觉得它的身形有几分熟识，似乎在什么地方留有印象。

    而且，他同时注意到，随着窦娥的头被砍下，周围的阴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笼罩着灯笼的昏暗而模糊的东西也在不知不觉中消退，戏台上，咿咿呀呀的鬼戏还在唱着，不知怎么，陈默总感觉到，它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诡异的感觉，像是失去了某种魔力一般。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旁的李言拉了一下自己，他转过头，看到李言正一脸疑惑：“你看那里。”

    他心中感到诧异，正要开口询问，突然之间也注意到，本来处在前面的崔武和王明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崔武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王明慌张地朝着四处张望。

    “崔武？！崔武？！”王明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大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只是，他的喊声完全被淹没在人群之中，根本没有人注意。他转过头，恰好和陈默以及李言四目相对，陈默看到，他的脸上充满了慌张和恐惧。

    “崔武！崔武不见了！”

    虽然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但是，从王明此刻慌张的神情，以及围绕在他周围发生的事情，陈默还是能够猜测出，他朝着自己喊着什么。他略微回忆了一下，就在几秒钟之前，窦娥的头颅刚刚被大刀砍下的时候，他还看到崔武因为受到惊吓后退了一步，那个时候，他还站在王明的旁边，但是一转眼之间，一个活生生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

    原本就在身边的人，突然之间莫名失踪，让王明十分震惊。灵异故事中失踪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再清楚不过，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崔武的失踪，发生在一瞬之间，在这之前，是否有什么预兆出现，或者故事的其他警示，陈默仔细回想了一遍，竟然全无任何头绪。

    唯一可以肯定是，崔武的失踪，发生在鬼戏的变故中，当时，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窦娥砍下的头颅吸引，恍惚之间，仿佛看见那头颅的嘴里伸出了一条长长的分叉的舌头，阴笑着看着众人。

    但在刹那之间，他便清醒过来，那不过是幻觉而已，窦娥的头颅，此刻仍滚在一边，戏台上洒满了黑色的血，然而就在分神的一瞬间，崔武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王明不断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但是周围的其他观众，却像是完全被台上精彩的表演勾走了魂魄一样，对于王明的呼喊毫无反应，对周围有人失踪也浑然未觉。

    用眼神阻止王明的进一步行动，示意他不可随意走动，陈默又看向戏台，和刚才的感觉一样，台上的表演，已经失去了诡异的力量，官员，衙役，蔡婆，张驴儿，仍然带着面具，只是在他们身上，再也感觉不到之前的诡谲，陈默意识到，他们已经变回了普普通通的戏子，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戏班。

    难道是因为面具的原因，戴上面具，就会被某种诡秘之物附体？但是那窦娥又怎么说，冤杀的那一场戏，真真切切，不似作假，难道这鬼戏，真的敢当众杀人不成。

    这一切都很难解释，而更难解释的是，崔武突然之间的消失。这时，鬼戏也演到了最后一幕，窦天章衣锦归乡，做了大官，开始审查当年之事，作恶之人一一得到惩处，只是缺少了窦娥发下誓愿，六月飞雪， 总觉得这一幕戏少了些什么，终于，在喧天的锣鼓声中，人影一一退到了屏风后面，周围的大红灯笼，再次鳞次栉比地亮了起来，这一天的鬼戏，也终于结束了。

    此刻时间已过午夜，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朝着四面八方的退去，退入一条条街巷之中，只余下一座空空荡荡的戏楼，在大红灯笼的光亮下红影摇曳。

    偌大的戏楼空空荡荡，显出了几分清冷，然而崔武依然不见踪影，那参与演出的清月班，也仿佛随着人流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都看过了，没有人。”这时，林松岩和张洁贤走上前来，既然鬼戏已经结束，两个人此刻也摘下了面具，看着两个人手中用红色油彩描绘着诡异花纹的面具，陈默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

    这面具，虽然和戏子所佩戴的有所不同，但是风格却很接近，这样的面具，在故事之中到底有何意义呢，难道真的像林松岩和张洁贤所判断的那样，只要带上面具，掩盖住自己的模样和气息，就不会被鬼戏中的鬼物觉察吗。

    仔细想来，崔武的消失，也并非发生在台上灯笼黯灭，鬼物解开限制的时候，难道说，那个时候鬼只是在感知目标，真正的灵异袭击，是发生在鬼戏的高潮，也就是窦娥被砍下头颅的时候？

    陈默看着那灯火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