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阮玉珠的事情，宁氏和向嵘还是第一次这样挑明了谈。当然，这并不是宁氏挑明的，这样挑明也不是宁氏的意愿。

    向嵘就这样将阮玉珠的事情挑明了，宁氏想要回避也回避不了。宁氏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说话。她原本的打算，是不将事情挑明就解决掉，但现在的情形却让这种打算成了不可能。

    宁氏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看来，向嵘对待这件事是非常认真的。说他非常认真，应该还不确切。向嵘这是打定了主意，是跟向咏枫抢定了阮玉珠了。

    “你都想清楚了？”半晌之后，宁氏才开口问道。

    “嗯。”向嵘冷冷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不盼着你能帮我。但你也不要拦着我。不要想着背后对阿珠用什么手段。不管你用什么隐蔽的手段，都瞒不过我的眼睛，这一点你应该知道。你如果对付阿珠，就是对付我。……我不会原谅你。”

    宁氏的目光蓦地一闪，她随即垂下头做出沉思的姿态，白皙的手指垂落在身侧，似乎是无意识地掐着锦垫的流苏。

    当宁氏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脸上除了诚挚，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表情了。

    “嵘儿，你不喜欢素馨，我不勉强你。阮玉珠她确实是个难得聪慧美丽的女子。可是人上有人，比她更好的女子不是没有。你年纪还小，倒不急着成亲。不如，我们各退一步。阮玉珠和咏枫之间的事情，你不要再参与。再等上一两年，到时候你想娶谁，都随便你。”

    在于宁氏，这已经是很难得的妥协了。

    然而，向嵘却一点儿都不吃她这一套。在他看来，宁氏不过是换了另外一种更为曲折怀柔的方式来反对他和阮玉珠。

    要他等阮玉珠多久，他都愿意。但是阮玉珠会等吗。阮玉珠可是打算办好了母亲沈氏的事情就隐居山中了。让他现在从向咏枫和阮玉珠之间退开，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抓住阮玉珠了。

    宁氏这个拖延之计，倒是兵不血刃，打的好算盘。

    “阿珠的事情，我肯定要参与。我娶谁不娶谁，我爹娘有资格说话，伯娘却是越俎代庖了。这于伯娘贤惠的名声可不大好！”这么说着话，向嵘就站起身来。

    他已经听完了他要听的话，也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再跟宁氏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我对阿珠，是非卿不娶。伯娘，你贵人事多，只记住我这句话也就够了。我的性子，伯娘也该知道一些，某些方面，人们都说我像伯娘你呢。”

    向嵘给宁氏行了礼，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直到她心腹的王嬷嬷从外面轻手轻脚地进来，宁氏才回过神来。她只能向王嬷嬷抱怨：“嬷嬷，你刚才看见了没有。这孩子，他是不是在故意跟我作对！”

    这话，却是一句气话了。

    王嬷嬷轻声细语地安慰宁氏。“五爷性子冷清，做事历来理智。他怎么会在这件事上故意跟夫人作对。”意思是向嵘做事理智，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来赌气。

    宁氏也知道向嵘不会这么做。因此，她心中竟隐隐地有一丝的失落。从小到大，向嵘做事总是这样理智有条理，从来就没有失控的时候。虽然这与他的年纪很不相符。

    “哎。”宁氏叹了一口气，就将方才跟向嵘的谈话跟王嬷嬷说了。

    即便是她这样的女人，在某些事上也是需要向人倾吐倾吐的。“他说他不会原谅我。嬷嬷，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宁氏的嘴角又露出一丝苦笑来。这句话或许在别人是威胁或者说是警告，但在向嵘对她，却几乎是一种示弱了。

    向嵘何尝向她示弱过。这难得的，或许会是今生唯一的一次，竟然是为了阮玉珠。

    “他说他非阮玉珠不娶。他才多大，懂得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情。不过是见到一个与众不同些的女子，就觉得是今生最爱了……”宁氏的语气有轻微的失落，也带了些愤愤的意味。

    “五爷这孩子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些也是有的。夫人，你当年决定非国公爷不嫁的时候，好像也是在五爷这个年纪呢。”王嬷嬷微笑着说道。

    宁氏顿时就没了声音，她抬起眼看着王嬷嬷，目光中几乎没什么表情。

    “老婆子多嘴了。”王嬷嬷立刻躬身朝宁氏行礼，而且还作势就要跪下。

    宁氏苦笑了两声，伸出手拦住王嬷嬷。“嬷嬷，现如今，也只有你敢跟我说这样的话。”

    “老婆子这是恃宠而骄。不过，老婆子厚着脸皮说一句，老婆子是真心实意为了夫人，为了五爷。老婆子见识有限，或许说的有不对的地方。最后还是夫人自己拿主意。”王嬷嬷的态度很沉稳，语气也极为真挚。

    宁氏自然知道王嬷嬷的话是出自肺腑。王嬷嬷是她的奶嬷嬷，将她自幼奶大，她和襄国公之间的事，别人不知道，王嬷嬷却都是知道的。

    那个时候，她的心事也只告诉给了王嬷嬷一个人知道。

    王嬷嬷只生过一个女儿，却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王嬷嬷对她，是将她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