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都督府，向嵘就在花园里停下。他将阮玉珠带到一面临水的花墙下，两人一面说话，一面赏景。

    “……宫里头人传话出来……周姐姐说，以后我出门只怕人到要拿这话来臊我呢。”阮玉珠就跟向嵘说，“小山，你在宫里头不是说了什么吧？”

    “我并没说什么。”向嵘根本不在意，“只等圣上问过了出海的事，我就想要告退出宫。圣上今天心情很好，故意拿我取笑。”

    阮玉珠有些无奈。

    在隆帝跟前能跟在别人面前一样吗。进宫与出宫，都是看隆帝的旨意，向嵘主动提出告退，这……显然就被隆帝给抓住把柄了。

    “阿珠，你不必怕人笑。他们既然知道要笑你，就知道圣上赏赐了御膳给你。他们那里敢笑你，都只会恭敬你，愿意与你亲近。”向嵘又说。

    阮玉珠看向嵘。

    向嵘的面容在夜色中显得柔和了起来。

    “小山，你在宫里，不是故意的吧？”阮玉珠问。沈芝仙离开，向嵘也担心有人会因此生出别的心思来对她不利，所以向嵘故意在隆帝面前这么做，引得隆帝关注她？

    “是故意，也不是故意。”向嵘说，“就是说完了正事，想早点儿回来陪你。”

    向嵘就是有这样一种本领。说这些是甜言蜜语，可他偏偏是那样冷冷地，淡淡地说出来的，仿佛就是家常一般。

    可如果说这都不是甜言蜜语，那阮玉珠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算作是甜言蜜语。

    “小九要瞒着的事，圣上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吧？”阮玉珠压低了声音问。

    “这个，暂时不好说。”向嵘是略做思索之后才回答了阮玉珠的话。

    “这话怎么说？”阮玉珠忙问。

    隆帝就算是急盼着见到刘豚，可打发人在城门口的等候，这还是有些过了。隆帝以前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隆帝在几个儿子身边恐怕都有耳目，而且大沽口也不是普通的所在。

    虽然刘豚他们遮掩的严密，但不能就保证绝对没有风声泄露出去。

    隆帝可能是担心刘豚，所以才会派人在城门口等候。

    但是隆帝什么都没问。

    “……也可能是我多心，圣上是问了一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向嵘又说。

    然而这可能也是无心的一句关切话。

    刘豚回答说没有任何岔子，隆帝就没有再问了。

    阮玉珠也就不再问了。她跟向嵘说了在襄国公府用膳的事，又说了都送了些什么东西给国公府那边。

    “这些你做主就是了。”只要知道阮玉珠没有受委屈，其余的事情向嵘就不在意了。“那边规矩多，你能少去就少去，不用拘束自己。咱们在自己府里，什么都好。”

    “嗯。”阮玉珠低声应了，顿了顿，她才又说，“我在国公府这半晌，侯府那边并没人过去。”

    向嵘哦了一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襄国公府

    依旧是那三间小上房，襄国公和世子向峻以及世孙桥桥都已经不在了。

    宁氏正在跟周氏说话。

    “北面府里怎么了。嵘儿媳妇回来了，在咱们这边待了半晌，也没见个人过来。”

    三府虽然早就分家，但各家有什么大事却都要相互照应的。

    像今天这样的场合，曾氏就该带着儿媳妇过来。即便她不肯带阮玉翡过来，她自己也该来，原本襄国公和宁氏的打算，就是要一大家子一起用膳，聚一聚的。

    “哪怕她自己不来，打发个人过来问候问候也是好的。”周氏也这样说。

    婆媳两个心中都有些不满，同时也有些疑惑。曾氏这个人，不管其他方面如何，但是在礼数上，尤其是在宁氏面前，却是从来不肯出错的。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她既不打发人来说，你也不要过去问，且先悄悄地打听了……”宁氏如此这般吩咐周氏。

    周氏应了，立刻就安排人手去打探。

    ……

    阮玉珠和向嵘在水边说了一会话，还是向嵘怕阮玉珠劳累，两人才回到三省斋。

    “过些日子是郭夫人生辰……”安歇之前，向嵘跟阮玉珠提到他顶头上司，也就是大理寺卿郭大人的夫人快要过生日了。

    “我看了以往的账目，正想着跟你商量该准备什么贺礼。”阮玉珠就说。

    “就照着以往的份例准备吧，你若愿意，加厚些也无妨。”向嵘说道。

    “我知道了。”阮玉珠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正在这个时候，就有小丫头来禀报，说是周氏打发人过来了。

    周氏跟阮玉珠亲厚，但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周氏不会这种时候还打发人来。

    阮玉珠忙就叫人进来。

    来人是周氏身边极得力的一个管事媳妇。

    “恐怕五爷和五太太都歇下了，本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