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被太湖水贼正面骑脸，后头的黄斌卿居然正在指挥大小兵船和自己脱离，一名南军将校惊恐的发现官军前军已经被孤立。

    “浙江舟师弃军而走了，跑了哇，浙江的赤佬跑了！”（纯剧情，不包含任何地域攻击的意思）

    “咦，真跑咧！”另一名南军将校也惊恐的大呼。

    这下官军前军的中军坐船上一片大哗，也算是人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把视线从正在攻来的太湖水贼身上转移到正在划船转进的浙江水师上面，惊惶者有之，怒骂者有之，痛哭者亦有之。

    连梅应元也慌了，这仗正打着呢，友军肉眼可见的正在跑路，是个人都不可能淡定得了。眼下梅应元真是连杀了黄斌卿的心都有了，你不帮忙就算了，直接跑路是什么意思。

    “嫩娘皮，姓黄的，俺记下你了！”梅应元心中大恨。

    官军前锋眼下算是完了，战局不利，众心不一，友军还弃军而走。不待梅应元转身，太湖水贼连续几条船跳上官军的兵船，说是兵船，不过是些临时征募来的民船和改装的漕船，根本不存在什么高低差，当然难不住那些手脚灵变的老贼。

    不改喜欢哇哇乱叫的本色，十几名水贼率先跳上一条官军承载火枪手的大船，劈手把眼前的一名鸟枪手给砍倒，满脸是血的老贼把一船的南军吓得毫无人色。不用那老贼开口，立马就有官军把鸟枪啥的丢了一地，然后轻装跳湖求生。

    至于那些被官军强行征来的船夫水手，那更是直接扑通一声往船板上一跪。他们都是老船夫了，知道太湖贼一般不杀老百姓，而且即使是往来的客商，也只是抢夺掉所有财物衣裳啥的，把人一丢而已。

    水贼们也不管那些船夫，只管把官军的器械衣甲啥的，有趁手的就带自个儿身上。若有抵抗的官军，便齐齐涌上前去砍了拉倒，跳湖逃命的就当没有看见。

    接二连三，不断有官军前锋的兵船被夺。或者说不是被夺，而是在水贼跳上兵船后，船上的南军士兵在恐惧之下，纷纷逃生而弃船。

    没有用多少时间，第二阵冲击的杨麻子也已经杀到了官军阵中，见他得手，原本只是分散在两翼，佯做攻击的各路老良民也敏锐的发现官军出现不支的情况。水贼们也不是没有干过没本钱的买卖，分得清好赖，知道这是大显神威的时候。

    纷纷摇旗呐喊，只管扯开喉咙大呼大叫，驾驶着舟船前去攻击官军的兵船。二千余老良民的加入，成了压垮官军前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将军，快走吧！再晚些就走不脱了！”一名亲兵马弁一把扯住梅应元，说是劝人走，实际上就已经开始把梅应元往后拽。

    “是啊是啊，先行后撤，回师中军，整顿之后可以再战。”

    “不可争一时之气啊！”

    “此番皆因浙兵先走，动摇军心，错不在将军啊。”

    一众人七嘴八舌，边说边架住梅应元往后跑。也不是说真要救梅应元，纯粹是将来邱祖德的板子打下来，可不得要他梅应元这个军头先顶上去啊。

    梅应元也基本放弃了，本来他就不会打水战，既然有人架着他走，他就坡下驴，跟着跑路就是。大船行走不便，船后早就备有小船，几名将校各自上船，并带着亲信家丁。至于那些大头兵和船夫什么的，自然是丢在原地，由他们自求多福了。

    反正船又没有带跑，他们也可以自己驾驶船只往后跑，邱祖德中军还是有数千人在，逃到邱祖德那边，就算是安全了。

    作为前军主将的梅应元一走，前军连最后的一丝丝抵抗都彻底瓦解。尤其是杨麻子攻上的一条大船，上边二十多个南军，居然齐齐向杨麻子下跪投降。都说自己就是常州本地人，被邱祖德强行拉上船过来打仗，并不愿意与杨麻子对抗。

    杨麻子当然知道这些所谓的卫所兵，实际上就是军官们的家奴罢了，都是苦命人。既然人家愿意投降自己，杨麻子也乐意接受。

    今儿被官军的火枪火铳压着打，死了上百人，杨麻子也很不甘心。可惜弓箭在潮湿的江南难以保存利用，正好有这些火枪手的加入。又有缴获的数百支鸟枪，咱也弄个火枪队玩玩。免得将来打仗，又被官军洗地。

    而且现在天下大变，不仅是中原鼎沸，连江南也是处处烽火，增强自己的实力那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要不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名声，杨麻子干嘛要跟官军硬碰硬打一场。和以前那样直接钻山沟多香，躲上几个月，官军师老兵疲自然退走，到时候还是一条好汉。

    说杨麻子一点儿野心都没有，那是假的！

    既然投降，那当然不能不交投名状，杨麻子随即命左右高呼“投降不杀”，然后监押着陆续投降而来的几十名南军，问明了是否会操作鸟枪火铳等物，分作两队，一队持鸟枪，一队操火铳，跟着杨麻子继续往前攻去。

    官军的前军先锋被打败了，许多兵船向后乱窜，那么这势必会冲散官军中军的邱祖德船队。甚至有可能为了夺路而逃，官军自己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能杀一个巡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