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明欺我大清无人！”

    多铎原以为也就上江冲出来一标明军，最多就是部分舟船被明军给俘虏，损失个几千绿营，这都不算什么。但眼下这哪是什么一标人马啊，这是捅了耗子窝了啊·，那明军的舟船和下饺子一样，一波一波的出现在京口江面。

    “李率泰！”多铎马鞭一指。

    “奴才在。”李率泰闻声立刻小跑几步，往多铎面前来。

    “把炮队拉上来！”

    “嗻！”

    左右顿悟，明军有大船，而我军有红夷大炮啊。而且多铎的红夷大炮可不少，足有四十门之多，如果按欧洲的话说，那就是四十门二十四磅舰载加农重炮。本来红夷大炮就是欧洲军舰上面用来对轰的舰炮，现在拿来打明军舟船那真是再正常不过。

    虽然一炮下去糜烂十里那肯定是开玩笑，但是打一打正向北岸抄来，试图截断清军舟船撤退道路的徐万全所部兵船还是没问题的。

    有一说一，在军令执行，上下通畅这点上面，清军确实胜于此时的绝大多数明军。多铎只是一声号令，李率泰就立刻招呼人马出阵。用八匹马拖拽到扬州城下，并且准备船载过江，攻打南京使用的红夷大炮在人马嘶鸣中很快送了上来。

    按理说应该是明军率先学会铸造和使用的红夷大炮，现在反而明军没有，清军却有上百门。多铎南征，他老哥多尔衮大笔一挥，就给他批了四十门随军。作为攻城重器，其实这些大炮在多铎南下的途中，只在潼关和扬州用过两次，其余时间只是在行军。

    今儿算第三回开炮，真是老给朱由桦面子了！

    所谓的满清以弓马得了天下，实际上不如说是满清用枪炮得天下，对于火器的重视，自黄台吉开始，现在的多尔衮和多铎也是一样。这些红夷大炮的炮手，虽然是汉军，但是八旗内，待遇和满洲比一点不让，兵饷待遇啥的，惯来充足。

    脱胎于登莱之变的清军炮队，经由葡萄牙教官训练，熟练使用各类角板尺规，计算射角。外加积年从征，有的已经入伍超过十年，娴于军阵，稍微一观察战局，就知道该怎么打了。

    唯一与以前不同的是，以前都是打固定的城墙和堡垒，或者炮击敌军的军阵，这回是打江上正在运动的明军兵船。不光是目标小了许多，而且还都是移动靶，正是考验这些清军炮手本事的时候。

    “王爷，已然准备妥当。”李率泰大声回禀。

    “打！狠狠地打！让蛮子好好见识一番我大清的兵威！”多铎对于自己麾下的大炮还是自信的。

    江上三面包夹而来的明军，已经开始攻击外围的清军舟船，许多落单的舟船在明军火器弓箭的攻击下狼狈不堪。而江北这面，清军又没有更多的舟船能够派出去接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万全的车船抄略而来。

    正当徐万全指挥前头车船撞击清军沙船，意气风发之时，江北的清军大炮猛然开火，沉重的弹丸携带着无双的威势，以毁天灭地的姿态投射向明军。

    不说那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只说那铁弹砸落江中激起的巨大水花，就能让胆小者心胆俱裂。若是被那比人脑袋还大的铁弹集中，人的话立刻就碎了，船的话那也是一下一个大洞，运气不好直接击中船肋，船毁人亡也是等闲。

    徐万全运气很好，他的船稍微靠后，前头是几名属下指挥的车船和八桨快船，有个倒霉鬼，首尾中了三枚炮弹，一枚直接把船头给削没了，还有一枚射穿护板，把车轮给打坏了，最后一枚则是洞穿船板，重伤船体。

    船上的水兵们情知难救，纷纷跳水，左右两条快船也划桨来救，打捞落水的明军士卒。左翼水师的攻势一下子迟缓下来，产生了一定的惊慌情绪。毕竟这么厉害的大炮他么也没见过，灭虏铳和佛郎机和红夷大炮一比，那就是小儿科。

    “快去救人！”徐万全急的大喊。

    都是自己的兄弟，十几年一起在太湖转战，而且杨麻子临走前把人托付给徐万全，徐万全怎么能见死不救。

    “清军竟有这般重器！”甘辉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毕竟他一直在福建，来江南也就一年多而已，并没有见识过满清的重炮。而且这样的重炮即使在郑芝龙军中也非常少见，只有极少的量。更多的还是那种“大发熕”，福建自制的铜铁炮，重者有数千斤，轻的五六百斤，但是性能上和红夷大炮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为数不少……”朱由桦看清军一轮炮击完毕，正在飞速的准备下一轮，只看那个硝烟，就不下二三十门。

    “命令左翼往江中冲击，不必靠北岸而行！”甘辉随即下令。

    大炮能打多远，甘辉只是瞧了一眼，心里基本就有数了，他是大海里喝过咸水的汉子，最熟悉的就是船只和枪炮，抱着火炮睡觉的时间比抱着女人睡觉的时间还长，要是这点眼力劲都没有，那还睡个屁的觉。

    指不定昨天梦里大战三百回合的是哪门大炮呢！

    只要稍稍距离江北远些，便能极大地避免被击中的可能。虽然也不可能完全避免被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