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睛的周延儒微微的睁开眼，看着要求洪承畴起舞的朱由桦，心里面一阵腹诽。你这朱三太坏了，人家杀人最多也就是大锅活煮，你倒好，对着人心窝子下刀啊。

    杀人诛心啊！

    跳，那么洪承畴就等于承认自己已经不是简单地侍奉了胡虏，而是舍弃了华夏，自己也做了胡虏。须知在某一部分儒生的眼中，夷狄之类的胡虏，那不算在人的范畴之内的。只有仰求王化，衣冠华夏的才能称之为人。

    洪承畴都不需要真的跳女真的舞蹈，只要随便动两下，这事情就坐实了。以后还想着洗白就不存在了，你洪承畴都已经洗去华夏，托生夷狄了，还谈个屁啊。连个《奸臣传》你都入不了，大概能入个《四夷传》，毕竟史书没有《畜生传》的嘛。

    不跳，那也很好。你洪承畴这摆明了就是心怀满清，不愿意以清臣的身份在明朝皇帝面前舞拜于庭。说句不好听的，当年完颜阿骨打都给契丹皇帝跳了舞，表示自己对契丹的恭顺。

    现在你洪承畴不肯跳，不就是学翅膀硬了的完颜阿骨打嘛，不肯给朱由桦跳，就是不肯承认朱由桦的统治呗。本来过个三百年，还可以给你洗白成势穷投降。现在不用洗了，你要是势穷投降，那肯定心怀故国啊。

    拜一拜我朱三怎么了？是丢你的脸了，还是让你这把老骨头承受不起？

    “是舞！不舞！”朱由桦靠的近了，直接朝洪承畴喝问道。

    因着朱由桦身材高大，且眼神如电，与那些生长于深宫妇人之手，文弱不堪的皇帝决然不同。仅仅从气势上，就把洪承畴给死死的压制住了。虽然洪承畴也见过朱由检、黄台吉等皇帝，尤其黄台吉也是马上打下来的江山，可是与近在眼前的朱由桦相比，居然都要逊色几分。

    差的不是那种为人君主的气势，而是那种干起事情来天不怕地不怕，肆无忌惮的某种野蛮性。毕竟洪承畴不知道咱们朱三可是为了搞钱，从祖宗抢到哥哥，从地方骗到朝廷，顺便还恬不知耻的接受亲哥诏安的野路数皇帝。

    “我圣天子向尔问话，为何不答！”见洪承畴失了淡定，阎应元也很想看看他出丑的样子。

    “……”洪承畴并未立刻作答。

    十二月的天，须知这年头冬天的南京，此时的室外温度最冷可以到零下二十度左右。（今年的极值似乎是零下十二度，差别还是蛮大的。明末的时候长江江面上都会结薄冰，这在现在是不能想象的事情。）可这样的严寒之下，洪承畴的额角居然露出了一丝丝的汗。

    他原本以为最多就是被朱由桦厉声呵问一番，显摆一下朱由桦继承大宝，不忘先帝之类的气象。然后就把他给推出到菜市口一刀砍了，至于什么曝尸三日，首级悬挂在通济门的城门楼子上，那都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甚至和当年袁崇焕一样，被千刀万剐也是很正常，然后脑袋沿着淮河一路被各镇军队观赏一遍，扬一扬他洪承畴的恶名。

    甚至可能因为他洪承畴的投敌行为，导致福建老家的老母兄弟受到牵连之类的，也都是他早先就想到的事情。如果朱由桦只是这样，那么对于情知自己必死的洪承畴而言，那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打击了。

    有心理准备和没心理准备，这个差别还是蛮大的！

    现在朱由桦突然让他舞拜于庭前，向在场的无数官民百姓跳舞。将他是死忠于满清，还是忘却了故明的选择彻底的显露出来，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是舞！不舞！”

    朱由桦又大声的喝问了一遍，这回已经不是喝问了。朱由桦走到了洪承畴的面前，伸出双手，揪住洪承畴的两臂，虽然没有使出十成的气力，却也几乎把洪承畴给架起来。

    有些侍卫和官员还想上前帮朱由桦一把，可是像是高名衡、何腾蛟、阎应元这类人就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们深知朱由桦武勇绝伦，虽然这时候不在马上，也没有拿着那双打人又打鬼的熟铜锏。可别说眼前一个洪承畴了，就是眼前十个二十个洪承畴都不是朱由桦的对手。

    若是朱由桦有马有锏，那就算是革左五营十几万大军丛中，也被朱由桦给冲突了出来。等闲来几个什么死士，还不够朱由桦热身的。

    “咕噜噜……咕噜噜……”被朱由桦架着的洪承畴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脸面涨得通红。

    还是没有答话，喉咙里只是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像是在吞咽口水，也像是在急促的喘息。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憋坏了一样，眼睛也瞪的老大。

    “妄称什么家驹千里，国石万钧！”

    见洪承畴始终不应，想来是准备以装死来应对自己的要求，朱由桦有些气恼。这人真是没皮没脸，要是大丈夫敢作敢当，就朝着朱由桦说自己已经是带清的臣子，现在被你朱三擒获了，但求速死什么的，那也让人高看一眼。

    或者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什么的，虽然叫人看不起，却也是人之常情。可如今这样问话不应，原地装死，算是什么玩意儿，白白让朱由桦设计一回。

    正当朱由桦甩了甩袖子，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上时，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