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眼中也尽是伤感。

    我觉得很不对劲，正常来说，潇洒豪放如他的人，与友人告别的时候，从来不可能会这么伤感，跟元丹丘和岑勋更不可能。

    那么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问道：“你怎么了？”

    他的视线转向我，依然是那样的目光，一声不吭地望着我，忽然将我拥入怀中，那个怀抱很紧，他很用力。

    “你怎么了？”

    李白如此反常的举止，惹得我连连发问，可他却没有给我一句回答，只是紧紧地将我拥在怀中，久久不肯放开。

    究竟是怎么了？真想变成一只小虫子，钻进他心里瞧一瞧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之后的李白，似乎就像是被锁定在了那个状态，眉心一直未曾舒展，问他也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常常用那种满盈着悲伤的目光望着我。

    直到晚上，他还是那个模样。熄了烛火，他一言不发地拥着我，手臂上的力度也不同寻常，像是要将我嵌入他身体一般。

    我忍不住翻了个身，双手捧起了他的脸，再度询问：“李郎，你究竟是怎么了？自从元岑两位兄长离开后，你就一直很反常，究竟是怎么了？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吗？你跟我说啊，别憋在心里。”

    他将我的手从他脸颊上拿下，环在他的腰间，又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我没事。”

    可那声音却是异常低沉沙哑。

    我有些焦急地说道：“你怎么可能没事？你真当我傻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对我说？”

    他摇了摇头，强撑出笑声道：“我真的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可是你的样子根本不对……”

    他的手臂加大了些力度，直接将我的话打断：“萱儿，我很好，我真的很好，没有任何值得你忧心的。”

    最后我也只能叹着气，在他怀中入睡。

    晚上睡得早，次日醒来的也早。李白像往常一样练剑，我则在石室中观看。

    表面上他好像是恢复了正常，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今日，那龙泉宝剑在他手中显得格外沉重，他的身法、步伐都不再潇洒轻盈，倒像是被淋湿了羽翼的鹰，飞得沉重而艰难。

    可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么任凭我怎么问，他也不会说。搁在他心里的那件事，就只能由他自己去慢慢消化了。我在这儿看着上火，跟着闹心，也毫无意义。

    李白并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既然他决定缄口不言，将事情埋在心里，那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相信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妥善置之。

    我以为那件我不知道的事已经在李白心中渐渐平息，我俩的日子也已经恢复往常，然而事实却是，我远远低估了那件事的威力。

    一日夜中，李白忽然张口唤着“萱儿……萱儿……不要！”坐了起来。

    之后，还十分焦急地高呼着“萱儿、萱儿”。

    听到声音，原本睡得不实的我就已经醒来，我起来时，李白已经是气喘吁吁，满头冷汗。我赶紧用衣袖为他擦拭。

    “我在，我在这儿，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的冷汗？”

    他却将我用力裹入怀中，差点让我窒息，他的心脏如同重锤狠狠地撞击着我的身体，让我一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萱儿……”他呼吸急促的口中吐出一声如轻叹的字句，带着许多我一瞬间没能消化、理解的情绪。

    我抚着他的背，柔声劝慰道：“好了好了，我不是在这儿吗，你怎么了？是做了噩梦吗？”

    “萱儿，好好待在我怀里。”

    他的呼吸稍稍平复了些，但脸上的冷汗却未消，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我身上。我能清晰感受到那份重量，我的肩甚至被那汗滴撞击得有了些痛感。

    “哪儿都不许去，你哪儿都不许去！”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几分硬生生的执拗。

    我抬起手为他擦汗，安慰道：“嗯嗯，我不就在这儿吗，我会好好待在这儿，哪儿都不去。”

    如此相拥了许久，他在重新躺下，之后，似乎睡得还算安稳。

    之后，犹豫了一阵，我还是忍不住问李白：“你昨晚究竟做了什么噩梦？”

    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噩梦，竟然能让他如此惊慌，心跳快成那样，还出了那么多的冷汗，跟之前他不肯说出口的事有关系吗？

    他却侧着头，托着下巴，对我笑：“萱儿很在意吗？”

    “当然，怎么能不在意？这次你要是再不告诉我，我可就要生气了啊。”

    一个梦而已，要是还不肯告诉我，那我真得跟他发作一次。

    出乎意料，他竟然点头道：“嗯，好，不过在此之前，萱儿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赶紧问。

    “萱儿，你可愿意在此与我共度余生？”

    诶？怎么突然就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