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我似乎看到李白的脸上也泛上了短暂的绯红。若不是及时被我的视线捕捉，不知道还得什么样的机会，我才能再看到李白那样的脸色——那像是被火烧云微微染红的圆月，静谧而美好。

    片刻后，他对我展露笑颜，开口道：“好，再好不过了！”

    他的唇缓缓覆上，停留了很久，之后才细细摩挲着、轻蹭着。是啊，这一夜，长着呢，我们无须着急，不必焦躁，静静相拥，细细相吻就好。

    隐约之中，我似乎听到了一丝美妙动人的音乐，大概，那是窗外飘落的雪花演奏出的乐曲吧。

    除夕之后，就是元日，果然，李琎带着李瑁和玉儿一起来到了这醉江楼。他们应该是一起从皇宫里过来的吧，也许身上还沾染着大明宫中的雪。

    一见面，玉儿就立即朝我扑来，她似乎长高、长大了一些，这一扑，差点就把我给直接扑倒在地。虽然人长大了，可性格却并没有改变，这样很好，也很不易。

    观雪楼的最顶层，是一个一整层都相通的大房间，中间有隔扇，若是都合上，就能将这个大房间分成几个小房间；若是都拉开，就会成为一个相当宽敞的大房间，能容纳很多人。想必，这个房间里，曾来过很多贵客，也上演过很多精彩的表演，而今天，只有我们五个人。

    隔扇并没有都拉开，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宽敞的大房间。为了让男人们尽情畅饮、聊个痛快，他们一间，我和玉儿两个人一间，就在连在一起的两个房间中。他们喝他们的，我和玉儿也吃我们两个的。

    因为了解我俩的吃货本性，李琎还提前叫人请了两位长安城中的民间大厨，专门为我们烹制了许多样式的美食。当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真是几乎垂涎三尺，一想到今天晚上能大饱口福、吃个痛快，我的肚子都已经蓄势以待了！而玉儿的反应，也跟我一模一样。

    我和玉儿一边享用着各式美食，一边聊着我们姐妹之间的话。三个男人则觥筹交错，聊着他们男人之间的话题。他们的话，在我们这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我和玉儿之间的话，他们肯定听不到。

    下肚的酒越来越多，他们三个聊得话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随意，李瑁似乎已经有些醉了，甚至开始抱怨起了朝廷上的一些事，说起了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还说起了后宫之中的重重斗争。

    我不禁在心中感叹，作为一位皇子，果然十分不易。虽然贵为皇子，享有平常人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却也要经历平常人想象不到的艰辛。他们还常常成为后宫女人们斗争的棋子、朝廷之中斗争的工具，而在他们那位天子父亲的心目中对他的看法，很多的时候，也并不是由他们自己来决定的，而会直接跟他们的母亲、他们的交际圈挂钩。

    而李瑁的母亲、武惠妃的心思，也很容易猜到。当她被明皇看上的那一天起，她应该就在为他的儿子打算，其实说白了，依然是在为她自己打算。

    皇上的宠爱，就像是他对待御花园里的花儿们一样，女人的美貌就是那花，即便再美、再艳，也早晚都有凋零的一天，而那个时候，难保皇上就会移开视线；即便宠爱一直都在，可皇上也早晚都会有驾崩的那一天。为了保障自己的地位，只有生出了儿子、并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她才可以算是基本安心。

    武惠妃筹划这件事，大概也已经有许多年，虽然她的地位已经基本相当于皇后，但她却依然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可唐明皇毕竟重视亲情，已经立下的太子，不可能那么轻易废掉。想要他废掉太子，必须要有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甚至是痛恨太子到死的理由，然而这个理由，并不是那么好找。李瑁到现在都没有成为太子，就是因为武惠妃到现在都没能找出那个“理由”来。

    不知道李瑁心中究竟是如何打算，但大概为了这件事，他那位善于谋划、功于心计、野心勃勃的母亲，也让他做了不少事、利用了他很多次，因此，他才觉得心累吧。而这些话又无处诉说，所以接着今天这个机会，好好发泄了一通。

    不过，看玉儿的样子，似乎是并没有受到影响。李瑁在那边尽情发牢骚，玉儿也并没有管那些，自己在这边吃得乐呵。

    这应该能说明，李瑁从来没有跟玉儿抱怨过这些，更没有跟玉儿提起过任何朝中之事。这样也好，虽然她身为人妇，应当为夫君分忧解难，但毕竟她年纪还小，那颗纯净、天真的心灵，不应该那么早就被各种杂质玷污。如果可以，真想让她的心灵永远保持着原来的颜色。

    漫长的晚膳过后，醉倒的李瑁先被扶回到房间，然而李白和李琎看起来似乎并没怎么醉。玉儿将我拉到她身后，挺直了腰板对李白说道：

    “萱儿姐姐今晚是我的，白公子可不许跟我抢！”

    “白公子”这个说法，还是玉儿从猗兰那儿听来的，倒也挺好听。

    李白笑道：“好，萱儿今晚就借给玉儿，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她怕冷，你可得好好为她暖床。”

    玉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那是当然了！虽然我比萱儿姐姐小了几岁，但我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