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只是想到了这件事，便开口说说，带着三分试探的心态，却没想到李白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而且，事后，我还真有些后悔问了他。

    “萱儿，萱儿！”

    “我在，我没走！别急别急，只是个梦而已。”我赶紧抚着他的背，安慰道。

    ——那日之后，他便常做噩梦，夜里忽然惊醒，口中唤着我的名字，一身冷汗。

    早日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当初我肯定不会提起那件事。他究竟是有多在意我、多怕我会离开他呢？我不知道该如何衡量、测算，也不想去衡量、测算，只要知道他在意着我、心中、脑中尽是我，我便心满意足。可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做、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安心，才能让他的噩梦彻底消失。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保持着他的“车仙”风度，每个月除了我那不方便的几天以外，他必定要与我欢好，似乎不做这件事他就没法安心睡觉似的。我甚至感觉，他做这件事，简直比上朝还上心。

    我也没什么不便之处，既然他喜欢，那么我依着他便是。虽然我还是很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但他本人却并不在意，似乎还是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看着他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变差，我便也没多说什么。

    而我的身体同样也没有出现任何异样，我很健康，没有任何疾病，也没觉得再变弱，甚至觉得要比一年前还好了很多、强健了一些，因此，我也变得乐观了许多。也许，岑勋和元丹丘的估算真的出了错误，我和李白也许还可以相伴、厮守很多年。

    转眼间，杨滢的临盆之日渐近，为了方便照顾，圣人便直接让她住进了宫中，每日让御医照看着，生怕出了一丁点的差错，简直比对待自己的皇嗣还要上心。李琎也带着侧妃武千素、猗兰还有其他几个心腹下人一同住在了宫中。

    一日我入宫探望玉儿时，还遇见了他们。看样子，他们都不错，我心中也稍许宽慰。而在皇宫之中，李琎也不可能有任何破罐子破摔的行为，如此一来，倒是让人放心。

    虽然圣人依旧关爱家人、勤政爱民，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推移，他的勤奋程度，明显大不如前。他也从原来的每日早朝改为隔日早朝，以身体为缘由，满朝文武也没人敢提出任何异议。

    只是如今朝廷李林甫主政，李林甫不同于张说、张九龄，张说就算称不上一代贤相，但人家好歹也做了些好事；张九龄就更不用说了，而李林甫……

    盛唐最后会变成那副德行，这个李林甫可能要抗一半的锅，虽然归根结底还是李隆基的错，可这个李林甫真不是什么好人。李白倒是并没有招惹过这个人，他在朝中也向来谨慎，并不像从前那么恃才放旷、狂放不羁。但在朝为官，都各分党派，既然李白不是李林甫那边的人，便随时都可能会被他视为敌人。

    朝野之中人心险恶，而我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家中为他担心。但一直以来，我和李白的日子都没什么太大的改变，依旧每日愉快相处，额……晚上当然更“愉快”，随着他得到的赏赐的增加，我俩的生活也在渐渐改善。我一直都很满足。

    我们的日子平静和乐，可皇宫之中，却无一日安宁。

    杨滢临盆之后，便理所应当地继续留在皇宫之中坐月子，竟然还理所应当地对玉儿颐指气使。明皇念在他们是姐妹，便也没说什么，还叮嘱玉儿要对杨滢照顾得周到些。若仅仅是使唤玉儿也便罢了，她还各种找碴、挑刺没完没了，玉儿心中有苦，却无处诉说，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我也只能安慰她，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知道杨滢是怎么跟万春公主厮混在一起的，她在宫里的这段时间，竟然跟万春公主混的相当不错，有段时间她们俩甚至形影不离，简直跟连体婴儿似的。看着万春公主主动对汝阳王妃嘘寒问暖，明皇对万春公主的好感度又提升了一些，而有了万春公主这个好友，杨滢在皇宫之中也愈发嚣张跋扈了几分。

    真不知道那段时间玉儿是怎么熬过的。

    好在玉儿还有明皇疼爱，受了委屈不能找他倾诉，但好在依然能享受着明皇的专宠。明皇体谅玉儿每日照顾杨滢疲惫，对她更珍惜、疼爱了许多，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只可惜，杨滢诞下的并不是一位小王爷，而是一位小姐。呵呵，幸好是个女儿，可即便是个女儿，都让她神气成了这样，这要是个儿子，杨滢还不得上天了？

    汝阳王得女，满朝文武皆为之庆贺，当日李白回来后，也被那欢喜气氛感染了几分，一脸的红晕。

    “如今琎兄已为人父，日后定当敛行，萱儿你也不必再为他担忧了。”

    “嗯，的确，他都是当了阿爷的人了，以后应该不会再花天酒地、左拥右抱了。”我叹息着，也算是松了口气。

    望着李白的脸，我故意开口调侃道：“人家生了女儿，你虽然每夜勤奋‘工作’，可你那‘孩子’，可都白白浪费了。”

    李白抿了口酒，对我笑道：“怎么能说是浪费呢？明明一滴都未曾浪费，好好地被萱儿‘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