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翼遥看着她，眸光流转，五官愈发立体深邃。

    橘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冷峻的容颜柔和了许多。

    “陆翼遥，我们……”

    林安歌看着他眼中的柔情，无法冷漠得拒绝。

    “安安，你放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好。”

    陆翼遥目光灼灼，盯看着她。

    他害怕林安歌说出拒绝他的话来，所以打断了她。

    “陆翼遥，我……”

    林安歌还未说完，陆翼遥再次截住她。

    “安安，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来医院，你不用过去。”

    陆翼遥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又轻轻地将她额前的长发拢到了耳朵后面。

    “我……”

    林安歌再次开口。

    这一次打断她的，不是陆翼遥，而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她的手机响了。

    陆翼遥替她拿了过来，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上面的名字。

    叶清欢。

    他的心莫名扯动了一下。

    “安安，给。”

    他摁下接听键，递给了林安歌。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林安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

    他怎么也想不到，打电话给她的，竟是他的亲生母亲。

    近在咫尺，却毫不知情。

    “欢姨……”

    她压下满腹的情绪，轻轻得开了口。

    “安歌，今天感觉怎么样？”

    叶清欢坐在卧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

    “感觉好多了，欢姨，你不用担心我。”

    林安歌不想她担心，自然不会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呢？你可是我的儿媳妇，也是我的女儿……”

    叶清欢有些动容道。

    “欢姨……”

    “孩子，你知道吗？好些时候，我真想听你叫我一声‘妈妈’。只是，这只怕是一种奢望了？”

    “欢姨，我……”

    林安歌的澄眸里，氤氲起了大团的雾气，长睫泛起了湿意。

    “安歌，瞧我。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叶清欢轻柔得笑了一下，声音着带着无奈和心疼。

    “欢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林安歌密梳般的长睫低低得扫了扫，眶中氤氲的雾气凝结成小水珠，挂在了长睫上。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这段时间，情绪低落到了谷底。

    每每遇到对自己好的人，总会忍不住想哭。

    “安歌，翼遥好吗？”

    叶清欢突然开口，问起了她最为牵挂的人。

    “他……”

    林安歌不想敷衍，顿了一下。

    “他不是很好……”

    “唉，我就知道，失去阿梨，他比任何人都伤心。”

    叶清欢兀自叹了一口气，隔着无线电波，都能感受到她的愁绪。

    “……”

    林安歌红了眼睛。

    “安歌，这个时候，你们要相互照顾，彼此贴心。千万不要心生嫌隙……”

    叶清欢好像深有感触道。

    “欢姨，我懂……”

    林安歌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法把12年前的事情说出来。

    “欢姨，陆翼遥……他很想你……你为什么就不和他相认呢……”

    叶清欢的心，如长针扎了一下，眸底滑过一道痛苦的光芒。

    “……”

    她的思绪一下拉远，仿佛回到了那段沉重的过往中。

    林安歌见她没有说话，咬了一下唇，不安道。

    “欢姨，对不起……”

    “傻孩子……”

    叶清欢没有半分恼怒，只是语气愈发凝重。

    “安歌，我知道翼遥很想我，而我又何尝不想他呢？”

    “既然这样，那你……欢姨，如果陆翼遥知道你还活着，他该有多高兴……”

    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了门口，颀长的身姿傲然站立。

    林安歌怎么也想不到，陆翼遥会过来，还听到了这句。

    “……”

    电话那头，叶清欢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心中的痛，无法言说。

    “欢姨，对不起，我再也不说了。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告诉陆翼遥……”

    林安歌察觉自己有些‘冒失’，触发了叶清欢心底的痛。俏白的脸，愈发不安。

    她只是想着，最近这段时间，对于陆翼遥来说，全是苦痛。

    她想要让他开心一点。

    她忘了。

    自己才是他快乐的源泉。

    她不好，他又怎么会开心？

    站在门口的陆翼遥，呼吸停滞，脑子里似有烟火炸开。

    震惊。

    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