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天台中央的木质圆桌前坐下。

    风，吹过来，携带者海的潮气和咸湿。

    “云霄，你刚刚是给安歌打电话吗？”

    南怀瑾坐下之后，对着顾云霄开门见山得问道。

    “是的……”

    顾云霄没有瞒他。

    “你在担心什么？”

    南怀瑾微微侧目，嗓音醇雅，深邃的脸庞波澜不兴。

    “瑾叔，我担心大殿去了帝京，会不会……”

    顾云霄抿了一下唇，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

    “你知道些什么？”

    南怀瑾那双睿智的眸微闪了一下，脸色稍稍有些凝重起来。

    “我……”

    顾云霄不敢看他，双膝并拢，右手下意识地抓握住藤椅扶手。

    这时，阿力拿了最好的红酒过来。托盘里，还有一个醒酒壶和两个水晶高脚杯。

    “你先下去。”

    南怀瑾亲自将红酒瓶中的酒液注入醒酒壶中，摆手，对着阿力冷声道。

    “是。”

    阿力快速转身，离开。

    醒酒还要一段时间，淡淡的酒香开始在两人的鼻翼间流动。

    “云霄，继续说。”

    “瑾叔，我知道格格的亲生父亲是谁……”

    顾云霄湛蓝的眸光眺向远方。

    今晚夜空十分明亮，万千繁星点缀在蓝色的幕布之上，熠熠生辉。那明耀的光亮坠入顾云霄的蓝眸里，衬得他更加明朗俊逸。

    “谁告诉你的？”

    南怀瑾面色依旧温温的，眸色却微微有些收紧。

    林安歌的身世，知道的人很少？

    按说，顾云霄不可能知道？到底是谁泄露了如此‘重要’的秘密？

    “前不久，我无意中听到了你和我父亲的谈话……瑾叔，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顾云霄咬着唇，缓缓低下头，双手绞在了一起。内心忐忑起来。

    南怀瑾心下愕然。

    “你还告诉了谁？”

    “我谁都没说，包括格格。”

    顾云霄抬起头来，侧了一下身，看着他。那明亮的眼睛没法让人怀疑他。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南怀瑾晃了晃醒酒壶，继续问道。

    “瑾叔，我知道这件事很重要，怎么敢乱说……”

    顾云霄的声音低低的，仿若做了一件错事，被人发现一般。

    “云霄，你做得很对。”

    南怀瑾亲自给他倒了酒，起杯，朝他示意了一下。

    顾云霄也把酒杯端了起来。

    “瑾叔，我刚刚差点就把这个‘秘密’告诉格格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太久，就好像一块重石一般，压得我有时候喘不过气来……”

    “云霄，你这样难受，都是因为你爱安歌。”

    南怀瑾一针见血。

    “瑾叔……”

    顾云霄举起酒杯，刚要喝酒，听到这句，手一抖，牙齿叩响了水晶酒杯。

    “云霄，你不要紧张。”

    南怀瑾小口啜饮着杯中的红酒，语调十分轻缓。

    “我没有紧张……”

    顾云霄扯开嘴角，笑了笑。

    “云霄，爱就是爱，没什么要隐瞒的。”

    “我对格格……”

    “你对她，是‘暗恋’，也是最无私的爱。”

    “我……”

    南怀瑾的话说到了顾云霄的心坎上，他沉默住，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醇香的酒液滑入喉咙，却感到有些微苦。

    苦的不是酒，而是他的心。

    相较于其他人‘爱而不得’，偏执成狂，他表现得很洒脱。

    有一种爱，叫默默得看着你好，我就安心。

    “云霄，这个‘秘密’你打算一辈子瞒下去吗？”

    南怀瑾将杯中还剩下的红酒一口饮尽，凝眉，看向了顾云霄。

    他的五官和薄御衡有几分相似，气度却完全不一样。

    薄御衡尊贵霸气，他儒雅低调。

    “瑾叔，你说，我该不该一直瞒下去？”

    顾云霄扭头，看着他，碧蓝的眸光里浸染出深深的困惑。

    有些事，他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安歌是薄御衡亲生女儿这件事的厉害关系，他却是知道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大殿此次去帝京，只怕已经见过了陆翼遥。”

    南怀瑾拿过醒酒壶，准备再次斟酒。

    “瑾叔，我来。”

    顾云霄接了过去。

    他在南怀瑾面前，一直是谦卑有礼的。

    倒了酒，两人再次举杯。

    “表哥？”

    顾云霄怔愣住，晃了晃杯中的红酒，醇红的酒液微微漾动。星光投射下来，红的愈发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