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哥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等等……难道是为了小叶子……”

    “这小子……直接说不就完了吗？”

    顾云霄恍然过来。

    叶泠渊电话不好查，顾熙然的电话的他却是知道的。按照辈分，他还得叫顾熙然‘大姐’。

    “晏哥……”

    顾云霄再次侧身，伸手，拉了一下林晏晏的小胳膊。

    “干什么？”

    林晏晏依然偏着头，没好气道。

    “我没有什么‘阿泠叔叔’的电话，但我有小叶子妈妈的电话，你要不要……”

    “小叶子妈妈的电话，你？”

    林晏晏听到这句，随即掉过头来。眼中的失落一扫而空，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瞬间明亮了许多。

    “给……”

    顾云霄将手机开了锁，找出顾熙然的电话。

    “干爹，还是算了吧……”

    林晏晏突然又犹豫了起来，抿了抿小嘴巴，小眉头皱着。

    “晏哥，想打就打，别犹豫。干爹支持你！加油！”

    顾云霄的右手捏成了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好像有些晚了……”

    “晏哥，犹犹豫豫，这可一点也不像你。快打。要不，我来帮你拨？”

    顾云霄眨了眨密直的长睫，湛蓝的眸光闪了闪。

    “还是我自己来吧。”

    林晏晏得到他的鼓励，点了点头，微卷的发丝上下轻盈舞动起来。

    ……

    帝京。

    清宁医院。

    顾熙然呆坐在无菌舱外的长椅上，双眸有些红肿。

    整个过道上，只坐了她一个人。

    孤寂、冷清。

    还有一丝恐惧。

    自从叶梓菱住进来，同一病区就相继走了三个同患白血病的小孩。

    有还未进行骨髓移植的，有进行骨髓移植之后病情再次复发的……

    顾熙然不敢去看那些家长，甚至不敢听到他们的哭声，更别提去安慰他们。

    这些天来，她的心一直高悬着。

    生怕有一天，叶梓菱也会这样永远的离开她。

    配型还没有成功，她比谁都着急。可当叶泠渊向她提出那个‘荒唐’的建议时，她气得直接一口回绝。

    她当然知道，叶泠渊说得建议，或许是目前唯一救叶梓菱的办法。而且，医生也说，成功率很高。

    但她不能同意。

    即便采用‘辅助技术’，两人不发生‘实质性’的接触。可那个‘无奈’之下来到人世的孩子，以后，他（她）将何去何从？

    叶家是清流世家，绝不允许发生如此‘有悖人伦’的事情。

    即便，她现在是单身。叶泠渊也是。

    他们身上，终上了‘理法’的枷锁。

    顾熙然端正坐着，扎了一个低马尾。身上，穿着一套简单的黑白休闲服。这个样子，完全看不出她是云京‘顾氏’的总裁。

    她看起来，只是一位患者的妈妈。

    并且，还是一个重症患者的妈妈。

    “小叶子妈妈，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小叶子这边，有护士和护工看着，没事的。”

    有护士过来，弯腰，对着她亲生说道。

    “我再坐一会儿，就当是在里面陪着她……”

    顾熙然的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那好吧……”

    护士理解她的心情，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弥散着消毒水味的过道，又只有顾熙然一个人。

    嗡嗡嗡。

    手机响了。

    顾熙然慢慢得将手机从裤兜里拿出来。

    “历城的号码？谁呀？”

    她怔愣住，纠结了一下，接听道。

    “喂……”

    “熙然阿姨，您好。我是林晏晏……”

    电话接通，林晏晏很有礼貌道。

    “原来是晏晏呀？”

    顾熙然努力得笑了笑，嗓子扯动，一片刺痛。她耐着性子，继续说道。

    “这么晚了，你给阿姨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熙然阿姨，我想问问小叶子怎么样了？”

    林晏晏皱着小眉头，开口问道。

    他稚嫩的问候声传过来，顾熙然心下一暖。眼窝里，又盈上了一层水雾。只是，暖意过后，便是揪心的疼。

    “她好多了……”

    顾熙然的指端敛了敛浸湿的眼窝，笑了笑。

    “嗯。”

    林晏晏抿了抿小嘴巴，软糯的继续说道。

    “熙然阿姨，小叶子再过几个月一定会好起来的。阿泠叔叔说了，就几个月……”

    “嗯。晏晏，谢谢你……”

    顾熙然不知道叶泠渊跟林晏晏说了什么，让他如此笃定小叶子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