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顾熙然的眼角滑下了一颗晶莹的泪花来。继而，泪意奔涌，无法抑制。

    她担心吵扰已经睡着的叶梓菱，慌忙起身，跑进了洗漱间。

    再出来，双眸已经浸染了湿意，眼睑都浮肿了起来。

    这一晚，她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她一会儿梦到叶宸渊，一会儿又看到了叶泠渊。

    最后，兄弟二人什么都没有对她说，只留给了她两道挺拔的背影。

    醒来，枕头泛着湿痕。

    擦拭了一下眼角，侧身，朝着叶梓菱的病床看去。

    小小的叶梓菱还没有醒，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她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小脸都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顾熙然看着她，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强敛下，怔了怔，内心暗道。

    “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她。”

    这简短的‘承诺’，既是说给叶宸渊，亦是讲给叶泠渊。

    “妈咪……”

    顾熙然心思浮动中，叶梓菱慢慢睁开了眼睛。习惯性得朝妈妈顾熙然那一边转头，软糯开口。

    “小叶子，你醒了。”

    顾熙然慌忙将心中的愁绪全都收拢起来，强压下去。对着叶梓菱扬眉微笑。随后，掀开被子下床。

    “妈咪，早安。”

    许是因为生病，小小年纪的叶梓菱对每一天的到来都充满了惊喜和惊奇。每天醒来，只要看到顾熙然，她灵动的大眼睛里，总会盈满璀璨的星光。

    这是不曾面临生死的人很难体会到的。

    “小叶子，早安。”

    顾熙然起床，趿着拖鞋走到叶梓菱的床边，轻轻得拉了拉被子。俯身，温柔道。

    “妈咪，我想你陪我再睡一会儿。”

    叶梓菱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搂住了顾熙然的脖子，甜糯的撒娇道。

    “好……”

    顾熙然扭头看了一眼时间，见还早便应下了。

    叶梓菱恬恬笑着，松开了搂在她脖子上的双手。

    顾熙然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孩子独有的香甜气息扑向她的鼻翼，她不安的心蓦然安定了许多。

    晨曦透窗，斜扫在病床上。

    光影浮动，一室温暖。

    ……

    云京。

    景泰小筑。

    今天是叶泠渊骨灰下葬的第三天，他的父母再次去了叶家陵园。

    叶妈妈的眼睛浮肿得厉害，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时，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老三……”

    低低的唤声，极其沙哑。

    “老婆，不要哭。老三听到了，他会不安心的。”

    叶泠渊的父亲赶紧小声劝慰。

    白发人送黑发人，何等心碎。

    更何况他们接连痛失两子。

    叶妈妈听到叶爸爸的话，抿嘴点了点头。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老三……”

    她又叫了一声，喉咙发涩，才刚擦拭干净的泪水又蓄势爆发。

    这时，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黑色蝴蝶停在了叶泠渊的墓碑上。黑色的蝶翼上，缀满了七彩的光点。

    叶妈妈看着蝴蝶，愣了愣，小声道。

    “老三，是你吗？”

    “老婆……”

    叶爸爸也看到了那只蝴蝶，听到叶妈妈的话，心情亦是十分难受。

    生与死。

    终是两个世界。

    好在，在那个世界，他们的儿子不会孤单。

    “老三，我知道是你……”

    叶妈妈似魔怔了一般，定定得看着那只蝴蝶，自言自语道。

    “……”

    叶爸爸扶着她，不再言语，又酸又涩的眸光也看向了那只蝴蝶。

    “老三，你在那边见到你大哥了吗？”

    那黑色的蝴蝶静静伫立在墓碑上，一动不动。似乎在很认真得倾听着叶妈妈的絮絮叨叨。

    “老三，你告诉老大，不要担心小叶子。我和你爸一定会尽全力救治她的……”

    叶爸爸听到这话，眼底泛红，眼眶泛起了湿意。

    “老三，你也不要担心熙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怎样，那都是你的骨血。我们一定会善待他。将来，熙然若是不想自己带，我和你爸爸就把他接过来，亲手将他抚养成人……”

    叶妈妈刚说完，那只黑色的蝴蝶就扇动着双翅，似在回应她。

    风，吹动的周遭的树木，发出细碎的声响。

    空气，一片静默。

    “老三，妈妈知道，你全都听到了……”

    “放心，老三……”

    叶爸爸紧抿着唇，目光慢慢移到叶泠渊的照片上，眯了眯眸，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浓郁的悲伤。

    那只黑色的蝴蝶扇了几下翅膀之后，慢慢起飞。在叶妈妈和叶爸爸头顶盘旋了三圈，才朝北飞去。

    “老公，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