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

    即便夜枭臣已经接任大祭司，顾萌萌对他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也没有半分害怕。

    这话，明显带着一丝怨气。

    夜枭臣怔了怔，眉心微微皱了皱。

    顾萌萌心里有气，他是知道的。在夜天离世之前，他也很不理解他。

    自己思念了多年的亲生女儿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身边，他为什么就不去看一眼呢？特别是在顾萌萌小产之后，他理应去关心她一下。

    这个孩子，或多或少都是因为他而夭折的。

    “萌萌，父亲是爱你的……”

    夜枭臣看着她，眼角有悲伤在浮动。

    书桌上，夜天亲手绘制的墨色莲花墨迹已经干涸，左下角的红色印章格外醒目。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

    顾萌萌苍白如雪的脸覆着一层浅薄的怒意，身体还未恢复，整个人还有些虚弱。

    站在昏暗的环境里，她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

    “萌萌，过来……”

    夜枭臣心口有些泛疼，无奈得对她说道。

    “……”

    顾萌萌咬着唇角，慢慢走了过去。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脚心就好像针扎一般。

    空气里，除了淡淡的幽凉，还有一股水墨的味道。

    “萌萌，这是父亲留给你的，你拿走吧……”

    夜枭臣的嗓音低回婉转，带着一丝沙哑。

    顾萌萌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眼窝深陷，整张脸都瘦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因为悲伤还是事情太多。

    “……”

    她在夜枭臣悲伤的目光里低下了头去，栩栩如生的墨色莲花坠入了她的瞳仁里。

    那莲花竟然好像真的一般，花瓣轻轻摇动着。

    “这就是‘天狐’的圣花，每一位大祭司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一朵墨莲。花随人灭……”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萌萌看着那墨莲，周身的血液慢慢冻结。她哆嗦着双唇，低声说道。

    “父亲他……”

    夜枭臣欲言又止，很想把真相告诉她，却又担心她知道真相后内疚自责。

    “萌萌，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留下来。等宫南凌回来，你们就回云京去……”

    “宫南凌去哪里了？”

    顾萌萌心头一惊，扯开了眼角，狠狠得瞪着他。

    “他和君公子去梨城了，不出意外，三天后就会回来。”

    夜枭臣拿开画上的镇纸，小心翼翼得将那幅墨莲图卷了起来。

    “萌萌，给。”

    顾萌萌看着他手里已经卷好的画，抿了抿唇，眸底泛起了鲜红的颜色。

    内心纠扯。

    想要又不想要。

    “萌萌，这是父亲最后的心意，你就拿着吧。”

    夜枭臣脸色沉重道。

    清风俊逸的男子，在身份转变之后，成熟稳重了许多。

    他从未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身为‘暗夜’的少主，他拥有无上的权利，历练过不少事情。但从来没有这样觉得任重道远过。

    那时，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背后都有父亲强大的支撑。

    夜天于他，就好像一堵墙。

    如今，这墙倒塌了，再也没有人替他遮挡一切。

    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