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晚的伤口虽然骇人，但是好在不是伤在要害，所以睡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清早，便也醒过来了。

    但是毕竟失血过多，睁开眼时还是有点儿吃力，所以睁了睁之后又重新闭上了，然后迷迷糊糊之中，听见门外有两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她熟悉的节奏，像是擂鼓，一下一下地击打在她的心上。

    季鲤封，他没事吧。

    在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之前，好像看见他身上大大小小遍布了不少伤口。

    曲向晚迷迷糊糊地想着，脑子渐渐清楚了起来，不再如同方才那般混沌，随后便听见脚步声响起，一个人推门进来，走到了她的床边，像是站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动作之间，带起的微小的气流里，流动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

    喂喂喂，皇上大人，趁人家睡着了就对人家施以咸猪手不好吧。

    曲向晚想喊，但是却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烧了一夜，总算是退烧了。”季鲤封喃喃自语，细听声音，倒是也有丝沙哑。

    曲向晚缓了一下，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的便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一双剑眉直入云鬓，衬着如墨的乌发，更显英气，下面是一双漆黑的眼眸，随便扫一眼过来，也要叫人心头跳上呢么一跳，高挺的鼻梁，奠定了他容貌俊美的基础，再加上两瓣薄唇，整个人看上去俊美得有些摄人心魄。

    只是再仔细一看，季鲤封的一双星眸里，却夹杂了些许红血丝，原本光洁的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层胡茬，神情之间，也有几分憔悴，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熬了一夜之后的样子。

    只不过季鲤封气质雍容华贵，从容稳重，所以这几分憔悴和疲惫，并不能轻易为人发现，当别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只会为他的风姿所倾倒，哪里还顾得上在意他是不是不如平时帅的彻底。

    “你醒了？先喝点水。”季鲤封对上曲向晚突然睁开的双眸时，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立即反应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然后转身去倒了一杯水，又走回了曲向晚床边。

    还真是渴了，曲向晚看着季鲤封手中的茶杯，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便在条件反射之下准备用胳膊撑起自己的身体，想坐起来。

    但是她却忘记了昨天受伤的事情，这么一动，立刻牵动伤口，疼得她眉头一皱，发出了一声倒吸气的声音来……“嘶”。

    “别动，伤口还没愈合，随时可能再次出血。”季鲤封见她疼得小脸煞白，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是伸手去扶她的动作却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宝。

    曲向晚这才完全想起了自己昨天跟季鲤封他们去湖中划船赏月，随后被刺客所伤的事情。

    一想起来，她便有好多话要问，但是无奈发不出声音来，只好先随着季鲤封的动作坐起身来，又见他端着杯子递到她唇边，不由一愣，虽然暂时不能说话，但是看着季鲤封的眼神却是十分疑惑，像是在问他：你这般身份，岂会为我端茶倒水？

    季鲤封却无视她的目光，将茶杯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发呆，快点喝水。

    曲向晚也是渴极，所以将自己的疑惑都抛之了脑后，就着季鲤封的手，喝起水来。

    只是她往下咽水的动作还是会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冷汗直冒，吞咽的动作小了许多，一小杯水，却是喝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期间季鲤封还十分贴心地换了杯新的温水。

    等终于润了喉咙，曲向晚发现自己能发声的时候，她便立刻问道：“皇上，嘶……”

    没想到说话也会牵扯伤口，疼得她眉头再是一皱，五官更是都皱在了一起。

    “别说话，朕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先躺下，朕慢慢跟你说。”季鲤封却制止了曲向晚开口，而是再次轻柔地将她扶着躺下了。

    曲向晚疼得厉害，只好不再开口，而是等缓过来之后，睁着双大眼睛看着季鲤封，像是在问他，你不是说知道我想问什么嘛，那你说吧。

    季鲤封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不过少了些许冷峻，多了几分暖意。

    “朕知道你要问昨天的事情，昨天行刺的那些人现在还不清楚是何人所指使，朕已经派人着手去查了。白医师和韩太子都平安回来了，只不过都有些狼狈，所以朕让白尘音先去休息再过来看你。”季鲤封的声音低缓，是曲向晚熟悉的语调，但是声音里却含着几种情绪。

    还有呢，曲向晚想，怎么就说了这几句就没有了？

    她继续睁大眼睛看向季鲤封，还有好多事情还没有说呢，怎么就不说了？

    季鲤封见曲向晚还是盯着自己看，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便恍然大悟，走到门口，招来一直守在外间的音音，吩咐道：“你去御膳房熬点米粥过来，你家主子，怕是饿了。”

    音音应了一声，便领命退了下去。

    曲向晚在床上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心里却像是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真的好想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