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咬了咬唇：“奴婢所说，绝无半点虚言！当时是有人见到奴婢给归安国公子送药汤的！”

    可之前那个站出来说红枫给归安国公子送药的小丫鬟却改了口，她声音颤抖着，生怕这事情卷到她的身上来：“奴婢看见，红枫自从宴会刚开始就熬这醒酒汤了！之前奴婢说看见红枫给归安国公子送药，是奴婢眼拙！那人定不是归安国公子！”

    老皇帝再说也是栖凤国的皇帝，又是斗王，这威严，哪里能让这一个小小宫女儿践踏！他大袖一挥，那红枫就朝后飞去，直直撞到了长明殿柱子上才停下，她头一歪，没了气息。她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不愿阖上，似乎是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黑的变成了白的，白的还是白的。

    章明月挑了挑眉毛，这个老狐狸，果然是老奸巨猾，红枫一死，那便是死无对证，她后头的主使，也必然不再会被她出卖出来。

    “大胆红枫！竟敢欺瞒寡人！”老皇帝一甩袖子，他亲自去扶章明月，脸上强扯出一抹和颜悦色：“让你受苦了，今天必定是这两个宫女儿联合起来诬陷你。”

    可章明月惯会的便是顺着杆儿往上爬了。老皇帝的意思她不是不清楚，这件事情再追查下去，会牵扯出谁，谁心里明白。可就这么算了的话，她章明月不甘心！

    “臣女不敢起身。臣女现在可是戴罪之身，臣女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章明月字句铿锵，倒是让那老皇帝放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但是皇帝毕竟是皇帝，他伸手拉起了章明月：“行了，寡人知道你受委屈了。子越，还不快给她道歉！”

    唐子越负起的手，手上的扳指焦躁地转了转，可他却不得不皱眉头，皇帝都开口说话了，他要是再做对，那简直是要暴露自己了。他不情不愿地道：“是本皇子错怪你了。虽然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本皇子的事，但是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是你没做好你自己，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好一个不是空穴来风！章明月原本并不是暴脾气，只是有些倔爱使小性子而已，却生生给憋出了真火。她怒极反笑：“好，四皇子说得很好！好一个流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她脸上褐色的胎记随着她的说话，也跟着面部肌肉一起活动，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在传达着主人的怒气。

    她蹬蹬两步就到了那蓝衣公子的面前一下子挽住了他的胳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倒是让所有人都鄂愣了。可章明月准备做的，却不止是让众人鄂愣这么多。

    她红菱小口一开一张，吐出的却是惊世骇俗之语：“此前本小姐与归安国公子素未谋面，竟不知天下有如此神骏无双之翩翩公子！今日一见，只觉从前时光尽是虚度，没见过骏马，只把病骡当马，实在是见识浅薄！见了归安国公子，才知所谓不见公子终身误，一见公子误终身竟是真的！”

    别说大众，就连蓝衣公子本人都被她这一番话给骇住了一般，虽然栖凤国民风开放，可对这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表达爱意，还真有些露骨。

    “你！”唐子越自然也被她这一番话给气懵了，他指着章明月的鼻子，可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伤风败俗！”

    可章明月明显没得瑟够，她柳眉一挑：“别介，四皇子殿下，您这样说，臣女可受不起。臣女只是表达对心爱之人的爱意，又怎算得上是伤风败俗呢？”

    唐子越的胸腔里，那股无名火烧掉了他的理智：“你！章明月，别忘了，你还是我唐子越的未婚妻！”

    “很快就不是了。”章明月的唇角弯弯，一双大眼睛里有着对可怜之人的怜悯，“既然我已有心爱之人，而四皇子殿下也说了，这一切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不如退婚好了，还双方一个自由，你也好与明秋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她说得眉飞色舞：“说真的，我看你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一样的阴险一样的贱，早在一起省的去祸害别人！

    “章明月，你什么意思！”唐子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退婚？这个废柴丑女竟然要退他的婚？！他冷笑一声，平日里的贵族礼仪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章明月，你也不回家照照镜子！有哪个男人能看上你那副容貌，简直是令人作呕！”

    章明月挽住那蓝衣公子胳膊的手微微地动了动。那人生得高大，章明月只能抬头去看他，“你且说，你对本小姐，是不是也是一见钟情？！”章明月费劲儿地挑着眉毛，让自己的额头都酸了，可她的心里却没底。毕竟是除此见面，对方也的确没义务去帮她这个忙。

    那人微微低头也看着她。隔着一层没有感情的金属面具，章明月竟然感觉到了那男子的笑意！从他的眼神，从他的嘴角，章明月能感受到，他笑了。他笑得真好看，那一双黑色的瞳仁竟像是宇宙般深邃，章明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会溺死在这一双眼睛里。

    无关性别，无关容貌，只这一双眼睛，就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当然。”那人开口，低沉有力又带着迷人磁性的声音平缓地流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明月小姐煦色韶光，绝世无双，堪称绝美。能受美人青眼，白羽不胜欣喜，欣欣然恍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