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月的眼睛却笑成了小月牙：“那丢的书，却正是我昨日才看过的，今个儿原本想再去看看；可这么一看，它便失窃了，你说巧不巧？”

    谷雨听得云里雾里的，看着自家小姐笑成这花枝乱颤的样子，她收起了原本看热闹的神色，无比正色道：“小姐，你笑什么啊？书丢了，你可怎么办？”她一副正色的样子，与以往活泼的样子不同，倒是平白地多添了几分认真劲儿。

    对比与谷雨的疑惑和活跃，春分倒显得有些沉默，她低着头，只是在看着自己的绣绷。谷雨努嘴，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春分：“我说春分，你也不说说话，低着头想什么呢？”

    春分因她这一碰而微微地抖了一下，听谷雨这么说，她倒是露出了招牌般的恬淡微笑：“这不快到夏天了，我正在想给小姐的汗巾子上绣什么比较好呢。”

    “要绣，便绣凌霄花吧。”章明月的嘴角上挑，一双凤眸却定格在了春分的眼睛上：“漂亮。”

    春分眨了眨眼睛，与她错开，又低头把目光放到那手上的绣绷上，但是她抓着绣绷的手却悄然更用力了。

    谷雨撇了撇嘴，对章明月的这个提议表示不赞同：“小姐，你绣凌霄花干嘛，这花攀龙附凤的，寓意不好。既然是夏天到了，不如绣新荷，我记得春分最擅长的就是绣荷花吧？”

    只是听谷雨这么说了一句，春分的脸色却是一僵，垂下的手更抓紧了绣绷，但是很快，她的表情就舒展开来，细长的眼睛里风波初定：“谷雨说得倒也没错，但是年年都绣荷花，也腻味了。奴婢还是帮小姐绣梨花吧，夫人种的梨树没有了，小姐看看梨花也是好的。”

    她似乎有些期待而又惴惴不安地把目光放到了章明月的身上，但是后者只是莞尔一笑，并不回答。

    可那急性子的谷雨却对这绣花不甚感兴趣，她是个爱听故事的，只是急急地接过了春分的话：“好了不说这个了，离夏天还有些时日呢。小姐，你倒不如说说，那本书——最后怎么了？你这以后可怎么看那本书啊？”

    章明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那双好看的凤眼提溜一转，又屏息凝神地四下看看，即便是在自己的胧月阁，她仍旧是放心不下的样子：“谷雨，你去把门关上，这可是件机密。”

    许是章明月表现得过于谨慎，连带着谷雨也紧张了起来，关上门时，还不忘让那些在院子中洒扫的小丫头们离得远些，生怕有那只言片语的飘到她们的耳朵里。

    阖上了门，谷雨的黑瞳隐秘地闪烁了起来，她本就是个爱听八卦的人，这件事情又是所谓的“机密”，这寥寥数语，已经激起了她极大的好奇心了。

    “那本书，在章明秋那儿找到了。”章明月可并不像刚才故意营造悬疑氛围一般卖关子了，她的嘴角仍旧含着笑意，那带着胎记的一边脸，就像是戴上了丑陋的面具一般，让她原本就清明的眼睛更添了几分锐利。

    谷雨原本还带几分探究的神色，听章明月吐出这么一句，登时就急了，她一甩手：“什么？！小姐，那书，是被她偷了吗？偷藏图书可是重罪！她这次可算是送上门来了！”这一条戒律，谷雨虽为丫鬟，却也背得滚瓜熟。她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快意的笑：“小姐，我们快去找老太爷，让老太爷动用家法教训她啊！”

    章明月说得轻飘飘的，“那本书，已经被烧了，没用了。祖父他，并不准备深究。”她的目光仍旧放在春分的脸上，可春分却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以往最能与章明月说上几句话的她，今日却偃旗息鼓了。

    “凭什么呀！”谷雨梗这一口气，她向来是直来直去的；根本不懂这些所谓的家族利益的大义，她只知道自家小姐这次可是受了委屈了，原本选好的书，说没就没了。这倒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这么严重的事情，为什么要偏袒那章明秋！？

    她是在章明月身边服侍多年了，自然是知道家主对于章明月的偏爱，可再怎么偏爱，也没有违背家法，该罚的时候，还是痛痛快快的罚了；但是为什么这嫡小姐况且如此，到章明秋这儿，就不好使了呢？谷雨越想越气，原本就充满英气的眉毛更是挑的老高，因为过度生气，怒目圆睁，还不断地磨动牙齿。

    “谷雨，罢了。”章明月瞥了她一眼，明明是当事人，却比谷雨更要冷静，更像一个旁观者一般：“你再去给二长老送些酒去，他可是对你的酒念念不忘。”

    这倒不是章明月潇洒大度，只是事情一旦想通，且不放在心上，一切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她放得下，可谷雨却不见得放得下。她跺了跺脚，“小姐！你怎么！”她甚至想说自家小姐怎的如此不争气？但是想了想，到底这事情是她而不是自己的，只能恨恨地跺了脚，“罢了罢了，你让奴婢去送，那奴婢便送去！奴婢便要向那二长老讨一讨公道，哪有白吃人酒的道理？”

    她愤恨地想，至少二长老是吃人嘴短，总归是要帮自家小姐说几句好话的。

    正准备出门，却听得章明月不咸不淡地开口，她那一双眸子淡漠得不似少年人：“春分，你自己收拾东西去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