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你那师傅说的？”

    “有什么区别么？”

    他静静看着她，桃花眼中凝着笑意，淡淡摇头：“没有。”

    凤幽夜阴阳怪气的模样令姬岚眉梢微动，而坐在他们对面的重臣们早就不知何时围坐一团，纷纷唏嘘感慨着，显然那北疆小汗带来的九连环十分棘手。随着段喜的一声“温宁侯府，请……”，一身艳粉衣裙的少女已经迫不及待站了出来，乖巧行礼道：“姬娆儿，特意为陛下带来一曲《洛神赋》。”

    她此话一出，几乎被九连环吸引了全部注意的重臣皆是一怔。

    “你的《洛神赋》，可是与方才古卿家女儿同曲？”威严的嗓音有着只有皇权者才拥有的沉稳霸气，令姬娆儿芙颊泛起薄薄绯色，娇笑道：“正是与令仪姐姐同曲，只不过姐姐是舞，而臣女是筝。”

    与之前出来表演的小姐们不同，姬娆儿一出来就已经表明她的曲子是专门献给景帝的，温宁侯家已经有一个女儿嫁入宫闱，如今这个姬娆儿的心思呼之欲出。再者，她与古家女儿同岁，却执意称呼对方为姐姐，又与其挑上了同一曲，介于朝中最大的两大政派古派与温派素来针锋相对，姬娆儿此番应对，难免不让好事者无端揣测。

    方才古令仪的表演被北疆小汗生生打断，纵使跳得精彩绝伦，却并没有如之后小姐们般，得到的赏赐和赞扬，反倒是姬娆儿这一下，又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可此刻，古令仪却只是敛眸静静坐在原处，看似全然不为所动，倒是让姬岚多看了几眼。

    一声脆响，琴弦拨动，起音便带出一片辽阔苍茫来。渐渐琴声变快，也愈发地拥有力量，仿佛铮铮铁马踏出杀伐之气，展现出一片沐月行军的壮阔之景来。

    如果说古令仪的《洛神赋》是活泼灵动的，那姬娆儿的便是令人热血沸腾的！

    “不错嘛……”姬岚喃喃，目光却探向坐在水台前的温宁侯处，眼底覆上些许冰雪寒意。

    姬娆儿的琴艺出乎她的意料，但这番安排，温宁侯却绝不会不知情。这明显，是给大炎助威来的，而且手笔巧妙，分寸正好，只有温宁侯那只精于算计的狐狸能有这种九曲回肠的心思，且压了古派一头，又让自家女儿在封玄翊面前露了大脸，如此一石三鸟。

    果然，那坐在水台之上的北疆小汗脸色微微发沉，而伴随着姬娆儿最后一声筝音，就在众人还沉浸其中之时，水台上已经传来沉稳的掌声，一下一下，频率不快，却显示出一种威严与愉悦。

    “温宁侯府上果真总是令朕惊喜，赏。”

    此番夸赞也令众臣回过神来，纷纷赞叹起来。姬娆儿乖巧谢恩，轻蔑地朝姬岚所在处看了一眼，方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而姬娆儿那一眼，后者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正仰头饮尽壶中的最后一滴酒。

    “岚儿，你今晚已经喝了六壶了。”凤幽夜好意提醒。姬岚似是并没有听见，招手又叫来宫女，却被凤幽夜拦下。姬岚沉默了片刻，从庄子容桌前拿过一滴未动的酒壶，重新斟满自己面前的杯子。

    见她如此，凤幽夜难得蹙起了剑眉。

    庄子容也有些看不过了，伸手要拿回自己的酒壶，却被姬岚闪开按住，推搡之间，姬岚许是喝多了有些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往庄子容怀里倒去，后者心头微微一凛剑眉紧蹙，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可下一瞬，一条长臂从纤腰处收紧，稳稳将有些迷糊的少女小心收进了自己怀中。

    见原要落进自己怀中的人儿被别的男人抢先，心头如细火焚烧般的焦躁再次腾起，还带着几分莫名的空落。

    庄子容面色微沉，强行令自己别开视线。

    也就在此时，那头段喜尖细的嗓音缓缓响起：“文臣公府，请……”

    文成公府？

    文成公已殁，他的家眷居然来参见了这次家宴？文成公府应该只有一位嫡出小姐，那个坊间传言的第一淫荡小姐，姬岚！

    众人目光顿时不受控制地搜索起来，直到在一身尊贵华服的男人怀中，看见那似是已经微醺的少女，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她她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众目睽睽之下醉倒幽王身上……太、太不知廉耻了！这样浪荡而不知礼教的女人还能是谁，必然就是那个名声在外的姬岚没错！

    姬岚听见段喜的声音，秀眉微蹙了下，欲才从凤幽夜怀中爬出来，却不料头皮一痛……她的一缕乌丝不知何时竟缠在了男人胸口的盘扣上。

    秀眉间蹙得更紧，她微微眯眼伸手去解，却被男人高大的半个身子挡住光线，解了半天依旧弄不开，她便有些恼了，正欲胡乱扯断，却听见耳畔低低的轻笑声，紧接着一双微凉的大掌便安抚般握住她的双手。

    “本王来吧。”温雅的嗓音仿佛被文火焙煎过的清茶，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她的头发似是被注入了生命力，听话乖顺地就被男人给解了开去。

    凤幽夜解开她的发丝，又帮她微微理顺，两人动作隐秘，周围的众人又隔太远看不清两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