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程顺独自走在铜拳镇大街上，街道两边三三两两蹲着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

    海螺释放海水冲走程家弯住所，程顺这几天都是住在客栈。

    海难之后，便是难民无数。

    风城周边城镇，只有地势高的城镇幸免于难。凡是地势低洼的地方，无一幸存。死伤在所难免。

    很多人在海水消失后，重新回到住所，打扫屋内卫生。生活总还得。

    程顺驻足一个大户人家门前。

    这家人打开大门，两个护卫腰间横跨长刀，从里面走出两个打扮十分漂亮的姑娘。

    流浪街头的孤儿也好，父母健在的儿童也罢。纷纷冲到这家人门前。碍于两个满脸横肉眉凶目恶的护卫，没人敢冲上台阶。只能静静的等在下面。

    两个姑娘从手中袋子里面抓出一把糖果，然后撒向门前场地上。早就“仙女散花”的孩子们，立马小鸡啄米一般，飞快捡起地上的糖果。

    几个大一点的孩子抢的比较多，身上布料完整而且干净。不仅如此，他们还推开弱小的孤儿，抢走他们手中的糖果。

    护卫凶恶瞪着那几个大孩子，见好就收，别惹得小姐不高兴。故而吓走几个大孩子。免得自家小姐失去了兴致。

    几个大孩子走了以后。剩下的孤儿矗立在场地上，瞪着两位姑娘手中的糖果。

    这让两个姑娘嘴角上扬，又撒了一把糖果出去。

    也许是出于善心，也许是出于散心。

    总之，两个姑娘很开心。

    场地上的孤儿捡起一颗颗糖果，藏在破烂的兜里。

    程顺在远处盯着这些所谓的大户人家。不去做评论。

    大灾之后，该有所为。

    在其他孩子都把糖剥了，塞进嘴里的时候。其中一个小男孩捂着衣兜里面糖果，远离人群。至始至终，哪怕再怎么眼馋，他也没有吃下一颗糖。只不过吞口水的声音，他自己听得很清楚。

    程顺跃上屋檐，居高临下跟踪这个浑身泥巴的小男孩。

    直到一个简易废旧的木屋内，程顺神魂发现里面躺着一个病重的小姑娘。海难之后环境潮湿。木屋内显然经过打理，有些稻谷干草。小姑娘就躺在稻谷干草上，发着高烧。

    旁边有个破了上半部分的坛子。坛子成了药罐。底下炭火明灭不定。

    “我捡到了好多糖。你喝完药之后，再吃下糖，就不苦了。”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将坛子中黑棕色的药汤，倒在缺角的土碗内。

    这是小男孩从药铺求来的退烧药。

    说是求来，其实代价三年长工。药铺只中饭和晚饭，没有报酬。小男孩每天要打扫药铺，切药材。

    这对小男孩来说，真是一份天大的好事，天大的工作。有了药铺的中饭和晚饭，他就能每天只吃一顿，剩下的一顿用来养活妹妹。

    前提是他妹妹能活下来。

    小男孩要做的很简单，就是确定妹妹能活下来。

    当妹妹嫌药苦的时候，小男孩就蹲守在大户人家门口，等着那两位小姐撒糖果。小男孩的速度很快，刚开始捡了很多糖果。然而很快又被那几个大孩子抢走。

    小男孩虽怒不敢言。家里还有个妹妹要照顾，小男孩在这个时候不能受伤。那几个孩子觉得小男孩好欺负，都不用抢，直接伸手要。小男孩也给，但藏了几颗在挽起来的袖子中。

    等到那几个大孩子走了后，小男孩成了收获最大的。

    窗子上依靠着一个衣服整洁的大孩子，门口还有三个大孩子堵着。

    程顺皱眉，但没说什么，安静的站在屋檐上居高临下观看。

    窗子边上的大孩子开口说道，“就你捡的糖果最多。你那妹妹活不了了，把糖果都给我。”

    小男孩说道，“糖果可以给你，但请不要诅咒我妹妹。她是无辜的。”

    想要亲人活下去，自己首先就要活下去。小男孩的选择很简单，只要能照顾妹妹，哪怕交出糖果，哪怕低声下气又如何？

    “你还来劲了？我给你脸了吗？”窗子边上的大孩子跨窗冲入屋内，抓住小男孩衣领，然后用力将小男孩摔在地上。

    糖果从小男孩怀中掉出来。大孩子蹲在地上将糖果一颗颗捡走。小男孩一声不吭。任由大男孩拿走糖果。

    大男孩脱下布鞋，用力扇在小男孩脸上。

    “没爹妈养的流浪娃儿，想在铜拳镇活下去，你就得听我的。懂吗？”大孩子将手中的糖果分给另外三个人。然后笑着离开。

    小男孩捡起地上的糖纸，狠狠的握拳。然后又松开。一声呻吟打破了他的冷漠，他妹妹醒了。小男孩端着汤药，送到妹妹身前他妹妹喝下。然后把藏在挽起来的袖子中的糖果取出来，剥了一颗塞进妹妹嘴里。

    直到她妹妹因为病痛和苦药而紧凑的眉头舒展，小男孩才感觉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程顺坐在屋檐上。一双眼睛盯着小男孩。离魂境一重，想要打翻那几个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