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要去的话，要先做一番准备。”郭九叶神秘兮兮道，“你先告诉我，这个赏灯节有些什么项目？”

    “白天有蹴鞠比赛，有划舟游园，晚上有灯谜、诗会、歌舞还有……”沈扶疏老实地一一列举，完了后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郭九叶哼哼笑了两声，拿着一支笔点点沈扶疏的鼻尖：“你说说看，既然要去与孽缘见面，是不是想在他面前展现一番，让他对你有个好印象？”

    沈扶疏脸色通红，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脸，支支吾吾好一会儿说：“这、这……”最后咽了咽口水，大胆地说，“是这样。”

    郭九叶嘿嘿一笑，又问道：“那你打算在哪方面去表现呢？”

    沈扶疏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圈，低垂着脸，脸颊上红得滴血，嗫嚅着说：“唔，大概，大概会是诗词吧……我自幼学习书画，兄长父亲都夸我诗词上颇有造诣……”

    沈扶疏说得断断续续，显见是很不擅长自夸，郭九叶却偏偏要摇着手指拒绝道：“不行不行，你不能选诗词。你想啊，当时是夜市，大家都逛着小吃摊，听着喧闹的竹丝之音，哪里有那样静谧的心情来听你作诗？再者说了，这作诗想必也是有规定的主题的吧，你心里想着聂远，肯定十分着急，也静不下心来作诗的。”

    沈扶疏讷讷地问：“那、那怎么办？”

    “要我说，你应该选歌舞！”

    “什么？”沈扶疏险些拍案而起，“不行不行，先不说我舞姿如何，单就我这张脸……”

    “这正是我要你选择歌舞的原因。”郭九叶胸有成竹地微笑，“晚上烛火昏暗，本就难以辨认人脸上的瑕疵，再加上担任舞者，浓妆艳抹也不是怪事，恰好可以用我的妆容之术为你遮掩那些不足。你平日喜欢素淡，不爱梳妆打扮，但这毕竟是特殊的节日庆典，要打扮打扮也无可厚非吧？”

    沈扶疏被她的歪理带进去了，半信半疑道：“真的？我真的可以吗？”

    “哎哟，我的扶疏。”郭九叶跑过去搂紧了沈扶疏的肩膀，“女子要在心悦者面前大放异彩，除了展示自己的所长之外，还可以展现自己在别人面前没有露出过的另一面，这会让所看之人觉得十分新奇，甚至对你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沈扶疏点点头。自从长大之后，聂远就对她十分疏离，她早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现状了，能让聂大哥对她有一个重新的认识？这听起来，很不错。

    “那，我们姑且试一试吧。”

    郭九叶哈哈一笑，故作轻佻地捻了捻沈扶疏的下巴，“放心吧，我会把你打扮得如花似玉的！”

    沈扶疏羞恼地瞪了她一眼，郭九叶却想到了现代那个关于“如花”的笑话，自顾自地傻乐起来。

    其实郭九叶提出这个点子，并不是随口一说而已。她有一个初步的计划。沈扶疏皮肤底子好，十分水嫩，只不过有一些瑕疵。所以，为沈扶疏化妆，底妆不需要很厚，难就难在这精心的装饰上。

    郭九叶的灵感，来自于古代一种叫做“花黄”的化妆方式，这种妆容十分夸张，就像是在古代剧里能看见的，宫廷妇人们脸上、发上闪闪发亮的装饰，在日常生活中，这种妆显然是非常不合适，但是对于舞台妆来说，效果就很不一样了。

    郭九叶收集了一些彩色光纸、绸罗、云母片、蝉翼、蜻蜓翅还有鱼骨，这些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玩意儿，却是花黄的原料。把它们染成了金黄、霁红、翠绿等色，又按照时下的喜好，剪作花、鸟、鱼等等形状，让沈扶疏来看，问她喜欢哪一种。

    沈扶疏很是喜欢这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儿，“不过……你没必要自己做这些呀，市集上都有得卖的。”

    “我知道，”郭九叶把她按在铜镜前坐下，两人一起端详着镜子里面的那张面容，郭九叶地手指在沈扶疏脸颊上来回比划，“可是，我要自己裁剪出最适合你脸颊的形状，才能完美地修饰呀。”

    沈扶疏本来一直很厌恶自己脸上的斑点，但是被郭九叶这样半强迫性地直面铜镜，也不得不多看了几眼。郭九叶轻轻地滑动着手指：“你看，这一片的形状，像不像凤凰展翅？我给你剪一只金色的凤凰，贴在此处，大约能完美地掩盖了。至于右边，斑点已经淡了许多，我看只需贴一条小鱼就够了。”

    沈扶疏一边听她的话，目光一边不由自主地跟随她的手指来回走动，看着自己脸上的斑点，竟然好似真的能想象成一只凤凰、一尾游鱼，也不觉得那么难看了！

    沈扶疏直点头：“九叶，你的想法真多，也真有趣。就按你说的来，我没有任何异议。”

    “那好，”郭九叶自信地笑了笑，“那三日后的傍晚，你在这里等我，我为你梳妆完毕，再去闪亮登场，亮瞎他们的狗眼！”

    “呃……”沈扶疏疑惑地歪了歪头，听不懂郭九叶在说什么，但还是被她的兴奋之情所感染，重重地点头道：“好！”

    三天后，郭九叶带着精心裁制的花黄，站在了梳妆台边，沈扶疏紧张而期待地坐在铜镜面前，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