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快摘下来，怎么还不摘下面纱！”

    “唉，可惜，头牌都是价高者得啊……”

    仿佛风穿过树林，笛声呜呜地响起，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子在蹁跹着，翩跹着，只能窥见那纤细的足踝，洁白的小臂，还有衣衫间若隐若现的窈窕身段。而她的歌声，黏在人的耳边，挥之不去。

    红色的是落日吗，那么灿烂温暖，忽远忽近，叫人捉摸不定。艳丽的是晚霞吗，如同柔软的绸带般，叫人见之，便情不自禁地开始想象它的触感……

    不，是她的唇。

    在暗香的几个旋转之后，终于，所有人的目光都最终追随到了她那忽闪忽现的红唇上，在场的有多少个男人，又有多少个达官显贵、万贯家财的男人，他们对视了一番彼此的眼睛，清楚地看到里面躁动的火焰！

    想一亲芳泽！

    舞歇，歌止。

    暗香轻轻地喘着气，做了一个谢幕礼，又往台下某个角落投去一眼，翩然而去。

    “好了，各位客官们，竞价的时候，到了。”

    古老板捧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底下的侍人们开始在人群中穿梭，他们走到每一桌旁边，几乎是每一个人，都急不可耐地拿出自己的纸条，丢进侍人的盘子里，古老板看着这一幕，暗暗心惊，以前近香楼的生意虽火爆，却也没有见到过他们这般猴急的场面，看来今晚，确实是能够大赚一笔了。

    侍人们将纸条收齐了，就挨个儿地把盘子递给了古老板。古老板一一拆开来看，觉得不满意的，嗤笑一声，丢到一边。觉得满意的，就看看台下，朝某个人投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将纸条原样叠好，收到他自己手中的盘子里。

    如此筛选之后，最后古老板盘中剩下的，不过两个纸团。

    这也就意味着，只有两个人出的价格达到了古老板的要求，而他们还需要互相竞争，才能够得到与暗香更加亲近的机会。

    这两个人是谁？紧张的猜测，如同有翅膀的影子，盖过每个人的心里。

    古老板刻意停顿了一下，续道：“有人出了，五十坛美酒女儿红，外加一百两白银。”

    他没有点出名字，可是出价者心中自然有数，悠然自得地摇着扇子。而低于这个价格的人，神色一黯，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了。

    “第二个竞价者，没有附带别的礼物，他的价格是，一百两——黄金！”

    “什么？！”一片哗然之声。

    这可真是一刻春宵值千金啊！他们可从没看见过用金子来做这种交易的。先前那一百两白银，已经叫他们目瞪口呆了，更别说还有五十坛上好女儿红，也是不小的价值。而这……一百两黄金……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条件这么严苛，仅仅只有两个人有竞价资格。

    郭九叶看着他们的反应，心里很茫然，因为她到这里这么久了，还从来没见过名字呐！更不知道这个世界，金子和银子是怎样换算的。

    她趴在桌上，手指蘸了点水，盘算起来。

    就按前面那人出的一百两白银算吧，之前说过了，一钱银子等于现代的二十块人民币，一两白银等于十钱，也就是说等于两百块，而一百两……就等于两万块！

    郭九叶惊了一下，但是想想这可是暗香的卖身钱，又一时觉得悲伤，别说两万块了，即便是二十万又怎样，她还是觉得暗香很惨。

    没有见识到这些“恩客”的时候，郭九叶总觉得这种事很遥远，还可以客观地想，反正这是这些姑娘自己选的。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些男人，暗香在郭九叶眼里，就是马上要被送入狼口的小羔羊，根本想不起来什么犯法不犯法、自由不自由的事，只觉得这些人，一个个都面目可憎。

    “唰”的一声，帘子被拉开，暗香再度走了出来。

    台下的人不管是出了价的还是没出价的，不管是有竞价资格的还是连古老板那道线都没过的，都忍不住大声吆喝起来，希望美人能多垂帘自己一眼。

    古老板强装淡定，实则眉毛直抽，问道：“你出来干什么？”

    暗香戏谑道：“我来看看，最后买下我的人是谁。”

    见她不是要发疯捣乱，古老板这才恢复了淡然，笑着说道：“也对，竞价归竞价，可最后的恩客，还是要由美人来选择的。”

    这就是这场“游戏”的另一个规矩了，首先叫人砸钱，砸完钱了，最后分不出个胜负，青楼不想得罪客人，被人记恨，就交给花魁来在有竞价资格的人当中选，美其名曰两厢情愿，其实大多数情况下，花魁都会得到悄悄的授意，要求选择更有钱的那方。

    虽然这个潜在的规则是大家都心领神会的，但是这种浪漫的元素，并不讨人厌。两个竞价者都自信盎然地站了起来，其余的人则鼓掌拍桌子嘶喊：“小美人儿！选周少啊，跟周少一起饮女儿红，岂不美哉乐哉！”“呿，一百两黄金的主人在这儿呢！见过金子没？没见过的话，罗老板今晚带你好好看看啊，哈哈哈！”

    言语之粗俗难堪，已经让郭九叶完全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