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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得很好,你能有这份见解,非常难得了。还有一题是什么?”“水、火、金、木、土、榖惟修。”陆子诺亦觉自己答得不错,便滔滔说来:“水能灌溉,火能烹饪,金能断割,木能兴作,土能生殖,谷能养育,这六样东西被称为‘六府’,是天地自然用来养育万物生灵的。所谓‘德惟善政,政在养民’,圣人之德就体现在处理好政务,把与百姓息息相关的‘水、火、金、木、土、榖’这些东西都安排好,那就叫‘惟修’,就能把人民养好。
孟子亦云:‘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这何尝不是一种顺势而为,不耽误百姓的农时,粮食就吃不完;细密的鱼网不放入大塘捕捞,鱼鳖就吃不完;按一定的时令采伐山林,木材就用不完。粮食和鱼鳖吃不完,木材用不完,这就使百姓养家活口、办理丧事没有什么遗憾的了。百姓生养死丧没有什么遗憾,这就是王道的开始。”
“看来这些时日的苦读,你很有收获,九经算得上大通了。”柳振阳微笑点头,只是看到陆子诺苍白疲倦的小脸,略有心疼:“时间尚早,去里面补个眠吧。”
“也好。”陆子诺打了个哈欠,真的是困了,便寻了一个背风的角落,铺上毡毯,倒头便睡。
许是释放了压力,陆子诺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竟是夕阳西下之时了,一轮红日映在殿阁间,却没了暖意。大殿中早已人满为患,气味复杂,柳振阳竟是一直守在陆子诺的身边,手中拿着一卷经书在读。
伸了个懒腰,柳振阳便低头看过来:“醒了?少年人还真是能睡啊。”
陆子诺笑得调皮:“不睡又能如何?要不是饿了,我还能再睡会儿。”
“饿了?”柳振阳递过陆子诺的背囊。
她连忙翻出醉归楼的六个肉夹馍,虽然凉了,但肉香味还是足的,正要开吃,旁边伸来一只手,白墨函竟在千人中寻了过来,真是难得,三人便大快朵颐起来。
六场考试终于结束时,已是酉时三刻,国子学内,瞬间走了个干净。
陆子诺觉得肉夹馍没解饿,反而把馋虫勾出来了,于是央求柳振阳:“家里还有块鹿肉,一会儿咱们把它烤了吧。”
“这个好,我还在你那里存了上好的梨花醉。”白墨函立即响应,想来考试也一定是考好了的。
“我要是说家里还有阿謜送来的贡酒,你是不是就要赖着不走了。”陆子诺笑着说。
“切,贡酒又如何?我独爱梨花醉。”白墨函的豪爽体现在嗜酒上,竟是如此专一。
一顿酒肉,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的,再次醒来,天色青白。
二月二,龙抬头,今日便是初试放榜之日了。
陆子诺来到国子学门口,跟众人一起前去看榜。几张大大的红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号码。从一号到两千九百九十八号的成绩都列出来。除去萌监生,入选复试者仍有九百人之多,且复试之日便是后天。
后日一早,陆子诺就到了集贤门等候,这次的复试是九百人同时考试,分三个考场,每考场三百人,陆子诺被分在了第二考场。
进入考场后,陆子诺有些愣,依旧是殿前广场,却只摆了几排桌子,各自间隔开来,并无椅子,看来是需要站着完成考卷了。
接着拜了孔子,考场监正宣读完毕应考规则,再唱名一次,确定所有人来齐,喊到陆子诺时,她明显感觉到一道目光射来,她抬眼对过去,却发现那是慕容纯,虽然他于眼角处点了黑痣,还贴了胡子,可还是被她一眼认出。
慕容纯今日穿着藏青色袍子,上以银线织就密云纹,并非他平日里贵气的模样,反而冲散了他素日里的不屑一顾,甚至有几分难言的温暖,他狭长的眸子看向陆子诺,闪过一丝正常少年人应有的促狭,随即将食指竖于唇前示意她莫要声张。
陆子诺微微点头,心下却想,他是微服私访来监督考场秩序的,还是怎样?打扮成如此少年老成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不发笑都难。
算了,一会儿问个明白便是,还是先应对考试才是。
依顺序走到自己的桌子后面,陆子诺研起磨来,只等试题颁布。
“所有考生三排立于考场后。”
上座的考场监正眼神严肃,剑眉倒竖,他起身挥袖,不怒自威。
“又来。”“每次都这样。”考生们都听话的以三排站在一起,却仍旧能听得到无奈的窃窃私语,陆子诺不由起了好奇心,拉住身边的人。
“兄台,这是何意?”陆子诺问道。
旁边人瞥她一眼:“还不是走走过场,抓替考的呗。”那人一顿,又道“这些被抓的人,都是不曾提前打点好关系的,那些家里有钱有势的自然将替考的画像提前交了上来。你不知道,这一场下来,都可置办一处别院了。好在是四年一届,要是年年考,京城都无地可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