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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初到盛京,陆子诺想写侠盗浪子青的话本为其正名,但也怕写得不成样子,更怕书商那里不收,于是拿来不少话本来读,偶然间便瞧见了个贫病书生智救花魁的话本故事。√说的是贫病书生欧阳战,初到盛京,无处可住,机缘巧合,便寻了平康坊中一个隐秘处住下,他所住的居室恰巧挨着花魁阮花时的院落。
阮花时喜欢清静,平日里偶然倚窗而望,发现旁边居然住这个白面书生,也觉得新奇。一个月夜,欧阳战的一曲笛音,让阮花时耳目一新,两人聊了几句,更有觅得知音之感。
阮花时这花魁的名头绝不是虚名,她不仅是数一数二的才女,更是才色双绝,但难免气性极高。千挑万选了一个商人,要随之从良还家,谁知那商人临了反悔,一走了之。
这让阮花时如何能忍了这一口气,就此一病不起,病至膏肓。那老鸨看她已无利用价值,说什么也要赶出去,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连个去处也没有,昏倒在欧阳战的门前。
书生看她可怜,也不避嫌,接回住处医治,阮花时生无可恋,油盐不进,日日消瘦,书生看着,特地寻了一日,将家里的锅碗瓢盆瓶瓶罐罐皆砸在阮花时床头,说她坏了名声,要赶她走,阮花时当下怒极,却昏了过去。等清醒过来便要离去,欧阳战又哄她进了米汤才有力气赶紧离开,等她喝了一口,便知这米汤中掺有药物,才知道书生是为救她,一笑便落了泪。
原本这故事到这儿也还算不错,可那阮花时病愈后,老鸨却上门来要人,说当初她根本没放阮花时走,如今要么再入风尘场,要不就要赔银子。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穷,哪有银子可以付,阮花时就要随老鸨回去,被欧阳战拦下。
欧阳战故作神秘,要老鸨去都城南张家取银钱。
城南张家,谁人不知,大晟首富便是,于是,第二日老鸨便去了,可惜那门口的小厮根本不让进,老鸨还不明白何意,将这事儿同小厮一说,小厮哈哈大笑道:“盛京城里有一首盛名诗,原是我家主人所作,那人要你来,不过是要借我们的口问问你:‘人面不知何处去?’”
老鸨灰溜溜而回,第二日再去寻欧阳战,才发现两人已经搬离原址,却也没脸再寻,只能任由他二人如此离开。
到此本是圆满结局了,可偏偏还有狗尾续貂,说得是那阮花时莫名消失,有人说她是贪图富贵,与旁人私会被发现,才被欧阳战赶走;也有人说她是依旧贪恋风月场,娼妓做惯,便做不成良家女子。
陆子诺却将最后的结局,改成了阮花时为了不让欧阳战名声受损,留下仅有的珠钗,悄然离开。
陆子诺仅是凭自己的喜好来改写的故事,不想这话本竟一下成为畅销,受到众多才子佳人的唏嘘追捧,不过后来听说那欧阳战瞧了这故事后勃然大怒,立誓要寻出作者。
当时陆子诺用的是化名,柳振阳还戏称,若是出了名却不是本人,现下她却一百个高兴,多谢自己当初先见之明。
陆子诺略抬眼,已经不再关注其他博士,只一味打量着欧阳战,她当初虽然写了欧阳战的故事,却从未见过真人,现下见了,却有点微微失望:
他年过四十的模样,胡须花白,不知是从前留下的病根,还是现下身体抱恙,看着略显苍白瘦弱,颧骨眉骨格外突出,一双眼虽低垂着,百无聊赖之感。就这样瞧着,倒不觉他曾经会有那般冲动,更不觉阮花时会为其心动。
似乎感觉到有人看他,欧阳战的目光迅速看向陆子诺,他看过来时,陆子诺才觉得这个人是极有个性的一个人,他一双眼极聚神采,因着眉骨突出,这双眼格外深邃,好似周身的光芒皆绘到了那一双眼中,他的眸子漆黑,似是隐隐含笑,仔细看时却犹觉严厉,再瞧又是平静,让人看不透。
陆子诺略一愣,沉浸在这眼中,竟半晌不能回神,这样的一双眼是在哪里见过的,他绞尽脑汁,却一时想不起来,着实有些懊恼。
“柳掌议,咱家得打断一下,皇上让咱来传个话儿。”一声细尖把陆子诺拉回到现实世界里,只见皇上身边的那个老公公颤颤巍巍而来,他在慕容适身边是个有头脸的人,不少人都识得,柳振阳一拱手,示意他先说。
“不知陆子诺陆郎君是哪位?”
他这一询问,顿时有不少人看向陆子诺的方向,各人神情有异,杨欧宇面色诧异,柳振阳却以为陆子诺是又闯了什么祸,倒是陆子诺不明所以,瞧着前头人尽数让开,有点莫名其妙,拱手给那公公行礼:“我是。”
“皇上说了,要郎君晚上一同来曲江宴。”那老公公撂下一句话,就推说自己乏得很,转身回了正殿侧龙辇处,全然不管陆子诺答应与不答应,或是这句话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方才那杨欧宇还嘲笑陆子诺,现下却是满脸的不甘,而陆子诺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各路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只在其中感受到一处安抚似的温柔,原本以为是柳振阳,她略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抬头,示意自己无事,却对上慕容纯的眸,吓了一跳,笑容立即飞散,慕容纯身边的李钊则是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