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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回到国子学,刚到集贤门,便见宋哲守在门口,看到慕容纯回来,立即低语道:“圣上让你回去一趟。√”“好。”慕容纯随即便和陆子诺告了别,匆匆走了。
陆子诺则是缓步走着,她在考虑该如何去竞选那个掌议之职。
忽的肩膀一沉,唬了她一跳,转头便见柳振阳担忧的眸光。
“随我来。”
没想到柳振阳竟是带她又出了国子学。
径直来到了醉归楼的雅间,两人坐下许久,也不对话,陆子诺实在忍不住了,方问:“子厚找我何事?”
柳振阳仍是沉默着,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入学不过三天,却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情,如何让已经毕业的他放心离开?
原本以为,陆子诺跟着慕容纯和李钊,应算安全,可现在看来,非也!慕容纯是天家的皇长孙,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陷害他,暗杀他,比如那日里陆子诺与慕容纯在一起时那场暗杀,谁又敢说,那不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暗杀呢。
熟知新榜礼的时间,熟知慕容纯的习惯,甚至熟知整个盛京城的地形,这才能够准确的指示人在哪个时间,哪个地点,进行埋伏。当夜里是否只是他们逃脱的及时,还是只派一个人来先探虚实。
另外,最让他担心的是,慕容纯是否又一直会信任陆子诺,如有利害,到时候,又有谁能保护她。
凝视其很久,柳振阳叹气:“明日我便离京了。”
“怎么这么急,不是还没有选出掌议继任者?”
“今日收到书信,家父病逝,我要去潭州扶灵归来。”
“什么?伯母她……”陆子诺甚为慌乱,想劝慰又觉句句苍白,索性不说了,站起身,走到柳振阳的身边,将他的头揽在怀中:“哭出来吧,子厚兄,别这样憋在心中。”
一句话戳中了柳振阳的痛处,双肩颤抖,泪水澎涌而出。
良久,两人才点了几壶桃花醉以及几碟小菜。
两人默默饮着,这酒是取自去年春日里新开的桃花花苞,渍蜜,再加酒糟而成,本是微甜,适合女子引用,可她饮着,却觉得清苦。
她想,柳振阳刚刚进士及第,本是大展宏图的好机会,却突逢家中变故,丁忧三年,又是什么光景,全然没有把握。
“愿子厚兄平安归来。”陆子诺给柳振阳斟满了酒递过去。
柳振阳接过酒盏,却不急着饮,而是低眸看着酒杯,酒杯是青碧色的瓷盏,里面的酒液透明恍若无物,好似盛了一杯水似的,可那酒香却缓缓而来,不知是它香,还是她香:“我还有一事要与你说,”柳振阳看着陆子诺又在此凝重起来屏息的神色,不由忍俊不禁。“我既要离开国子学,掌议一职自然需人接任,而这接任的人,则在众新生中选拔。”
“哦。”陆子诺原本对此事毫不热衷,但经方才,答应了慕容纯,要对那掌议一职试上一试,于是说:“子厚兄,我想竞选那个职位。”
“什么?”柳振阳凝眉立目:“他让你去竞选的?”
“是!”
“胡闹!”
即便是正午也略显阴森的大殿里常年熬着鲛人灯,殿内无风,烛火无动,那殿中跪着的人原本是眼观心路,默然跪成一座石像,却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喷嚏,而腿上隐隐传来的酥麻感越来越强烈了。
自午后入了宫,至未时,慕容纯一直跪在这里,这是他自小到大,还从未有过的惩罚。
殿外无杂音,不是因为初春尚微,而是上位者不喜欢那些细小的动静,殿内唯一的声音就是龙涎香的粉末与火星燃烧间发出的细微噼啪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听,并不能听到。甚至在这殿中,连呼吸声也被刻意压低,似乎只有静,才能保持大殿的严正肃穆。
慕容纯始终低着头,他今日着的是柔和的素色长衣,铺在略显黑红的长毯上,犹如一朵盛开在黄泉路上的细小纤弱的花朵——上一次他在这里跪拜,还是去年,那个刺客刺伤了陆子诺,当时他一力为自己辩白,而如今,他却始终沉默着,不问因由。
与他一同沉默的还有上殿者,大晟的统治者,他拥有比慕容纯好上许多倍的耐性,又或许说,他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得透,所以才有许多人说,妄测天意。
两个时辰整。
“纯儿,知错了吗?” 老者终于开口,他的语气平和,虽是责问,却又毫无责问的语气,让慕容纯微有些讶异,可他却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
其实慕容纯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当初的确是他一意孤行欲隐瞒身份去国子学,可也是得到了皇祖父的首肯,没有道理时至今日再来责问的道理。
上位者似乎看穿了慕容纯的心思,沉默注视着他,“我问你,何为孝之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慕容纯隐约想到了可没等他开口,老者便道:“很好,”慕容适并不给孙儿辩白的机会,他微微笑着,可这笑意却未曾有过一刻落入眼底:“学过的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