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亭阁四周挂起了珠帘。

    明天不但是李鸿的诞辰，还是他哥哥的忌日。小说里七年前，怀胎六月的徐媚娘从观月台的阶梯上不慎跌下，李轩景第一个孩子未出生便夭折了。

    诞辰与忌日设定在同一天……

    李薇昕紧握着冷掉的茶杯，深深为自己当时走火入魔的报复心理感到不寒而栗。隐约听见有人上来了，她一抬头，那人立刻转身便要离去。

    “皇后。”

    徐媚娘僵在原地，许久才转过身，收了伞，脸上依然带着标志性的媚笑，故意避嫌道：“臣妾若是知道皇上在此，便不会上来了。”

    李薇昕瞥了眼台下偌大的文尚，笑而不语，添了杯热茶推到桌子一边：“既然上来了，又着急下去做什么？”

    “皇上不是埋怨臣妾总是神出鬼没，纠缠着您吗？”徐媚娘一边委屈，一边落座，“还质问臣妾到底是人是鬼！”

    李薇昕无言以对，定定地看着徐媚娘，一身素衣，头发只别了一支玉簪，去了妆容，没了平日里的凌人盛气，妖魅也少了几分。反倒让她有些不习惯地捻起一块酥皮糕咬了一口。

    一时间，两人一个喝着茶，一个吃着糕，气氛难得的和谐。

    “呵呵！”徐媚娘呤呤一笑，“若不是这嘈杂的雨声，倒是和那晚的两仪殿有些相像！”

    也许是猜到了徐媚娘前来的意图，李薇昕没有泼冷水，吞掉最后一口，拍了拍手上的残渣，顺着徐媚娘的语调说道：“此刻你我二人又同处一阁，皇后不再觉得恍若如梦了吗？”说完，她被自己话中无意带有的暧昧涨红了脸，立刻扭过头科插打诨道，“雨再不停歇，明日的庆功宴该当如何？”

    徐媚娘起身上前：“自然是风雨无阻。”

    “你要干什么？”李薇昕被突然凑过来的徐媚娘吓得连连后退。

    徐媚娘晃了晃手上的帕子：“皇上怎地跟孩童似的？吃得满嘴残渣！”

    李薇昕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红着脸赌气道：“朕不吃了还不行吗？”

    “哈哈！”徐媚娘失声大笑，笑着笑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惘然：“时候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回宫吧！臣妾先行告辞！”

    “哎！”李薇昕想挽留些什么，又不知是什么，随即披上斗篷，跟着徐媚娘身后下着台阶。

    走到一半，徐媚娘突然停了下来：“皇上知道臣妾今夜为何来此……”

    雨水拍打在伞面上，李薇昕听不清这句话是在陈述还是在询问，又见徐媚娘转过身弃了伞，仰头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问：

    “皇上今日来此又是为何？是否同臣妾一样？”

    “我……朕……”李薇昕眼看着水珠顺着徐媚娘的脸不断流淌，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心里一揪，脱下斗篷就要给徐媚娘披上。

    “臣妾只想听皇上的回答！”

    徐媚娘使劲推开了李薇昕，不料脚下一滑，失去了重心……

    李薇昕伸手想要抓住，却只扯掉了徐媚娘手里的帕子，她索性闭上眼，不愿看见徐媚娘再次从这里摔下去，第一次是因为自己，第二次也是。

    庆幸的是，徐之凡及时出现，接住了徐媚娘。徐媚娘只是受到惊吓，晕了过去。

    睁开眼，李薇昕看到一个白色东西从徐媚娘身上落下，滚了几个台阶停在了伞边。她匆匆捡起，竟是一支蜡烛。

    “皇上，恕奴婢多言。”浣雪站在台阶下声音沙哑，“皇后娘娘每年此时都会来这里点上一支蜡烛，风雨无阻。”

    “是吗？”李薇昕听到了她的小说中从未出现过的情节，更像是在问自己。

    “只是今日得知皇上在此散心，她不愿惊扰到您……”

    李薇昕被雨水淋得瑟瑟发抖，手里的蜡烛快要被她捏断。

    “皇上！”文公公提着灯连忙赶来，捡起地上的伞，冲着浣雪一顿痛骂，“该死的丫头！要你何用？看着皇淋雨吗？”

    李薇昕一把夺过文公公手里的宫灯，蹲下身拆了灯罩，把灯火护在怀里，想点燃蜡烛，但烛芯早已被雨水浸湿。

    “皇上！您这是在做什么呀？”

    文尚的发问直击李薇昕的内心深处。

    是啊，我这是在做什么？

    她不禁失笑，起身丢了蜡烛，又从文尚的手里夺过徐媚娘的伞，攥着帕子，闷着头独自朝养心殿归去。

    一夜秋雨，晨曦也沾了份湿凉。

    李薇昕坐在镜台前，拼命回想着那日徐媚娘为她绾发时的步骤，好不容易弄得像模像样，打了个喷嚏，头上紫玉冠又歪倒了。

    在殿外候了半晌的文公公急得是焦头烂额，又不敢推门而入：“哎呦！皇上啊！就让奴才进去伺候您更衣吧！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若是耽误了时辰……”

    “别催了！已经很快了！”李薇昕带着重重的鼻音，使劲一吼，头又开始犯晕了，“要不朕不去了吧，朕感冒了，发烧，头晕，鼻塞，流鼻涕。快给朕宣太医！”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