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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台前,太后端跪在蒲团上,闭眼合掌,虔诚无比地轻声诵念着偈语。√香炉青烟袅袅,烛光猛地摇晃了一下,太后倏尔睁开眼,念珠从掌心滑落,七零八落地滚跳一地。
安嬷嬷匆匆进来,望了眼满地狼藉,拧紧眉毛低声道:“太后,皇后娘娘来了。”
“呵呵……”太后强颜欢笑,俯身捡着蒲团旁的一颗颗珠子,不紧不慢。
“还带着岚逅公主!”
安寿殿里,徐媚娘还在同怀里的岚逅逗趣,一撇头,太后已经从偏殿出来,径直坐在了扶手椅上。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免礼!”太后点点头,视线从一身素衣的徐媚娘脸上渐渐投向了她怀中的孩子,眉梢一挑,“岚逅?”
徐媚娘笑着:“嗯!臣妾特意带岚逅来向太后问安!”说着,她抱着岚逅往前走了两步,见太后只是探着头,并没有起身相看的意思,便有意无意地将盖在岚逅脖子上的绸缎撩开了些,露出整个小脑袋,“太后您瞧瞧,虽说这丫头不是皇上的亲骨肉,却倒是同皇上有些神似呢!”
太后一听,心中不悦:明明就是个捡回来的弃婴,被当成公主也就算了,又怎能和无亲无缘的九五之尊容貌相似?
她很是嫌弃地扫了眼,无意中瞥了挂在公主脖子上的佛珠,顿时眼睛一亮,站起身子,讪讪笑道:“呵呵,是吗?让哀家走近些瞧瞧!”
徐媚娘眸子一勾,笑而不语。
太后扶着安嬷嬷走到徐媚娘身边,低头仔细将佛珠打量了一番,开口大赞:“哎呀,这孩子,还真是神了!眉宇口鼻的确同皇帝有几分相像!来,让哀家抱抱!”
徐媚娘刚递出手,岚逅哇的一声哭了。
“哎呀,小家伙怕是认生吧?”太后一边强压着心里的厌烦,一边耐着性子哄着,“哦,哦,岚逅莫哭,岚逅莫怕!”
徐媚娘连忙上前将佛珠塞到了岚逅的小手里,很快,岚逅安静了下来。
太后见状,清了清嗓子:“嘿!安嬷嬷,你瞧瞧,这才不到一天,皇后就已经摸透了这孩子!看来,皇后跟这丫头还挺投缘!”
“太后说笑了。”徐媚娘轻轻拿起佛珠,在手上摩挲着,“岚逅跟随臣妾回宫后,一直哭啼不止,太医也诊不出个原因来。还是浣雪提醒臣妾,得需给小公主找一个小玩意拿在手上,分散她的注意力。可臣妾从未带过孩子,慈明殿也没有什么小玩意,找来找去,只有这条星月佛珠。虽说这样有些对佛祖不敬,但岚逅一拿在手里,就跟得到了定心丸似的,一下就变乖了!”
“呵呵!”太后朗朗笑道,“定是得到了佛祖的庇护!哎呀,说到佛珠,哀家倒是有一串伴随多年的紫檀念珠,皇后今日要是早些来安寿殿,哀家就把它送给小公主了!只可惜,方才哀家在禅坐时,一不留神把念珠摔在了地上,全散了!哎!”说完,她十分惋惜地盯着岚逅手里的佛珠,目不转睛。
“啊,那着实可惜了!太后若是不嫌,不妨将这串星月佛珠拿去作为补偿,如何?”
“哎呀,哀家自个儿摔坏了,怎能让皇后来补偿?”
“臣妾倒是觉得这里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徐媚娘说着,把佛珠取下,递给了安嬷嬷,“紫檀念珠跟随了太后这么多年,唯独在今日散落。今日又是岚逅跟随臣妾回宫的第一天,来向太后请安前偏偏选择了这串星月佛珠!若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吧?”
安嬷嬷听得眉飞色舞,立刻将佛珠替太后收下:“是呀!简直就是上天的安排!”
徐媚娘将岚逅抱了回来:“再说,佛珠应该留给有佛缘的人!岚逅还是个孩子,顶多把它当作玩意,送给太后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太后喜形于色,直直盯着佛珠,双手又扭扭捏捏地抱在一起,不好意思去拿:“哎呀,总觉得不太好……”
“太后多虑了!您看岚逅不哭不闹的,就当做小公主送给外祖母的见面礼吧!”
此话一出,太后身子一颤,看向同样笑容僵住的安嬷嬷,这才后知后觉皇后前来的意图。
安嬷嬷像是拿着烫手的山芋,一时不知该给谁好。
“安嬷嬷,既然收下了,就替太后好好保管!”徐媚娘盈盈一笑,唤来门口的奶娘带走了岚逅,转身望向面色难堪的太后,欲言又止。
“哀家这儿还有几段上好的蚕丝锦绸,安嬷嬷,你去拿些给皇后,好为公主做几件衣裳!”
“臣妾谢过太后!”
太后遣走了安嬷嬷,重新坐回扶手椅,轻叹一声:“说吧,想拿佛珠同哀家换些什么?”
徐媚娘听后也不绕圈子,直接回答:“为公主讨个名分!”
“呵呵,好一个讨字了得!”
“臣妾自知一串佛珠换不来什么,只好厚着脸面向太后讨要了!”徐媚娘说得理所当然。
太后握着扶手,声音发涩:“你要,哀家就会给吗?”
“太后若是不愿意,臣妾只好再加一样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