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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轻拍着妈妈的背,四周张望着,想看看哪里有卖水的,给妈妈买瓶水。白母也蹲下身子,担忧地望着陈母:“哎呦,你别着急上火的,你看你再把身子搞垮了,得不偿失啊。”
陈母长长地叹了口气,模样憔悴:“你说,他们会不会再上诉啊?”
毕竟人是在他们厂子死的,即便是违规操作,也要按照工伤给予赔偿,必须负起一定的责任。
如果再被上诉的话,陈母觉得钱倒是好说,只是厂子的关停时间会不会再加长。
话说回来,关停五年基本也和废了没什么区别。
白母安慰着她:“我觉得不会,他们也就是那么一说。如果真打算二诉,刚才厅上的时候就提出来了。”
白父附和道:“没错,我也找人打听了一下,死的那个工人,大强,他家情况不好,连带他媳妇和两个孩子,一共四口人,都靠他一个人养活。”
陈母点点头,这些情况她是知道的。想到这里,从心里觉得对不住大强一家子。
白父说道:“但他媳妇没文化,说白了家里都靠他舅舅,也就是那天在厂里闹得挺欢的那个男人,他可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大强的赔偿金都得落在他的手里。”
“还有这事?”陈母拧起眉头,有些感叹。
白母拉着陈母的手,劝慰道:“你啊,还是把身体养好,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呢。厂子关停,首先得和工人们交代啊,且有的忙呢。”
陈母不由得叹了口气。是啊,厂子确实是保不住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接受。
于是陈母对陈越说道:“越,给你何阿姨打个电话她晚上来咱们家一趟。”
陈越点头答应。
这个何阿姨陈越认识,她老公是从政的官,她自己是经济系硕士毕业,现如今带着几岁的孩子经营着一家餐馆,同时兼职担任着陈越家公司的会计一职,每周会来公司总一下帐。
妈妈既然这次叫何阿姨过来,想必石料厂是保不住了,终究要进行最后的大结算。
回去的路上,土地局的吴哥打来了电话,大概意思是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那边也别想着多拿钱,厂子这边也别想着减少关停时间。
陈母知道,这是提前给自己打预防针呢,免得之后又去麻烦到他。
挂了电话,白母忍不住嘟囔道:“这姓吴的也真不是个东西,平日里该给他的好处都给了,真用到他的时候一点忙也帮不上。”
陈母倒想开了:“人家也有人家的难处。算了,今晚我对对账,看看怎么解决吧。”
“嗯。”白母接过话茬,“五年,对咱们这种厂子来说,跟倒闭没什么区别。”
倒闭……
陈母没说什么,脑袋中清晰又缓慢地浮现出这两个字。
很快,白母在半路途中的公交站牌处下车了,白父开车去医院照顾娜娜,她则坐一站地公交回家。
道别之后,陈越开车带着妈妈回家。
车上放着歌词很俗的爱情歌曲,很符合妈妈这一代人对歌曲的审美。母子二人没有交流,直到陈母忽然出声:“陈越,要是公司……”
“嗯?”
妈妈欲言又止,陈越从后视镜中望了她一眼。
“要是公司倒闭了……”
陈越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故作轻松的耸耸肩:“那我就出去找工作,如今这世道,干什么都饿不死。”
陈越知道家里厂子面对的是什么,而此时也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守护爸爸心血”的时候。
大概成熟的标志就是学会坦然接受和面对吧。
陈母笑了笑,尽管笑容里有些沧桑:“倒是苦了你了,从小就没让你吃过什么苦。”
“妈,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什么叫苦了我了,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也应该为家里出一份力。你这样说的我都内疚。”
陈母听了笑呵呵道:“好好好,那咱们母子俩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是啊,别管到什么时候,别管有钱没钱,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的。”
“嗯,儿子说得对!”陈母的心里感到十分宽慰。
傍晚时分,母子俩在厨房里张罗晚饭,没一会儿便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陈越说着,擦了擦手上的水便去开门。
何阿姨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职业装,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文件包。
一见到陈越,何阿姨眉开眼笑:“嗨,陈越,放假了?”
“我都毕业了。”陈越笑着回应,“半年多没见,何阿姨还是这么漂亮。”
“哎呦呦,听听这小嘴甜的。”何阿姨满面春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在玄关处换了鞋便朝里走去。
“来啦!”陈母也从厨房走出来,热情的迎接,“等会儿鱼就炖好了。”
何阿姨跟陈母已经很熟悉了,她深吸一口气,笑呵呵道:“我就是闻着这味儿找过来的。来,我给你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