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可小心地将桌子上的笔记本抽出来。他不知道穆淮有没有睡着，动作尽量要轻，他今晚还有稿子没有写完。

    床上的穆淮似乎真的睡着了，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很迟缓。宋可可不放心地绕过去，看到穆淮闭着眼睛，一只手挡住半边脸，神情并不安宁。

    宋可可轻轻叹口气，帮他把被子拉了拉，悄悄走出去。

    客厅里的灯只留了一盏。他冲了一杯浓茶放在面前，两腿搭到沙发上开始写稿子。

    键盘“吧嗒、吧嗒”地响起来，声音时快时缓。今晚似乎跟往常并没有两样。

    北风刮的窗户呼呼响，即使是身处暖和的屋内，也能想象出外面的寒冷。

    宋可可关上笔记本将它放在一边，两双手使劲往上伸展，蜷缩的身子得到放松。

    桌上的浓茶已经冰凉，宋可可重新泡了一杯坐回沙发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倚着靠背，歪头看到唐星房间打开一条缝，她正在看自己。

    “你还没睡呀。”宋可可笑问。

    唐星见被发现，隐藏已来不及，坦然地走出来，指着宋可可的热茶道：“可以教我泡茶吗？”

    “好呀。”宋可可从橱子了拿出一个新的玻璃杯递给唐星。

    唐星按照他的说法，先将茶叶在沸水里走过一遍。

    宋可可解释道：“这一遍是将茶叶上的杂质和碎渣都过滤出来。”

    唐星点点头，她刚遇到陆莛的时候，也是和一群小孩子一起被关在小屋里审核。只有足够顽强的人才能重新回到小屋。唐星那时候还小，对人数没有概念，只记得少了许多许多人。原先拥挤的小屋，到她回去的时候已经空阔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把茶叶放在杯里，用沸水冲好。”

    唐星照着做好，沸水倒入杯子的一瞬间，她便闻到浓浓的茶香。清新又味道绵长。

    “等一会就好了。”

    宋可可笑的有些苦涩，泡茶没什么简单的，他竟会有一天还会被人指教，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这样就好了吗？”唐星拿起被子端详道。

    “对呀，这是最简单的泡茶法，你想学更复杂的我可教不了。”宋可可回到沙发上，端起被子，温度刚刚好。

    “把杯子放下就好了。端着烫手。”

    “不会。”唐星端着杯子给宋可可看自己的双手，手上因常年操练已经磨出厚厚的茧子。摸上去粗糙非常。

    宋可可有些惭愧的收回手。和唐星比，他的手才更像一个女孩子的手。

    “我感觉茶叶很神奇。它原来是干的遇到水已经又活了。”唐星盯着水里渐渐浮上来的茶叶缓缓说。

    宋可可赞同点头，“对呀，茶叶经过一道道程序，死去又活过来，再死去，最后在沸水中重生。有一种茶叫茉莉花茶叶，它会经过九次窖制。每一次都是新生。”

    “所以我遇到你，也是新生。”

    唐星突然直白的话令宋可可一愣，只听唐星说：“我就是水里沉浮的茶叶，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是干枯的，被人一次次窖制。你是激活我沸水。”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宋可可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并没有那么伟大，只是心善而已。唐星认真的神情他也不好去反驳，也就顺了她的意思。

    “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上。”

    唐星忽然单膝跪下两只手举过头顶。在平行空间里，这是最尊贵的礼仪，象征着向受礼者献出自己的。

    宋可可不懂这仪式，可他觉得意义重大，他担当不起。

    “我不是你什么主上，快起来。”他将唐星拉起来，两人面对面，宋可可诚恳地说：“我们是伙伴，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唐星再一次疑惑了，她第一次加入宋可可他们的时候也是如此。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也没有束缚。

    “伙伴？”她喃喃地说道。

    “对，伙伴！”宋可可举起杯子，“在现世，伙伴都会喝酒庆祝，现在我们以茶代酒，庆祝我们以后成为伙伴。”

    唐星学着宋可可的样子举杯，她还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她感到很开心，很放松。

    喝完茶，宋可可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困不困呀？”

    “不困。”唐星乖巧摇头。

    宋可可无奈捂脸，“茶叶提神，早知道就不给喝了。”

    “我三天不睡也没事的。”唐星回答的认真。在她眼中，宋可可已经超越了伙伴，地位甚至在自己的生命之上。

    “我不管你之前三天睡不睡觉，现在你该去睡觉了！”宋可可难得摆一次家长的架子，拉长一张脸，催唐星睡觉。

    客厅里又只剩宋可可一个人。宋可可将茶叶倒掉，清洗干净两个杯子，开始熬鲜奶。

    厨房里溢出鲜奶的清香。

    他端出两杯鲜奶放在桌子上，对一直在暗处观察的穆淮道：“你要不要喝一杯，助眠。”

    穆淮走出来，脸上已不见痛苦的神情，只是有些沮丧。他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