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歌抬头看他一眼，脸上是还未褪去的跎红，一个瞪视就提着裙裾往回跑了。萧琨顿在原地没动，他知道对女儿家不能追的紧。要给她们一定的时间，有意不去相见。让她们边脸红的害羞，边羞红脸的想念。欲擒故纵之计，说的就是如此。

    裴钰歌一路小跑出了梅园，萧琨当她是娇羞，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着急。出了梅园裴钰歌折身往回走，步子虽也优雅却是迈的尽可能的大。天公不作美的在此时飘雪，裴钰歌就顶着满身的稀疏落雪，回了留水居。

    推门进了主屋里，裴钰歌瞧见桌几旁站着的男子。黑衣如旧华贵，覆面的轻纱早摘了搁在一旁。绝色的容颜，清澈淡漠的风华无双，正是穆南晟无疑。裴钰歌微喘着扶了红木的椅坐下去，一路急跑她着实是有些累得慌。

    紫砂的茶盅被推到了眼前，裴钰歌抬手端了过来。触手温热，清亮的茶水温度正正好。嘴角莫名舒开一弯弧度，裴钰歌仰头尽数饮了这盅茶。

    末了舔唇，喟叹出声，“太少了。”

    穆南晟挑眉，冲着身后就打个响指。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候，有黑衣蒙面人手捏着青瓷碗，从窗而入。瓷碗碰触上红木的桌几，算不得清脆的音倒也让裴钰歌一怔，思绪回笼。

    水波相接的声音响起，裴钰歌讶然抬眸，就见穆南晟白皙修长的手捏着紫砂壶，手上是标准的点茶姿势。黄绿的茶水颜色清透，裴钰歌撇嘴，敛起那一分惊讶，坐正姿势唤他，“穆南晟。”

    音出他手上动作一顿，裴钰歌不由就低眸去看。青白的瓷碗里头茶水清透，正正是七分满的模样，不多一分也不差一离。

    挑眉，下一瞬这瓷碗就推来她面前。没客气的接过，却到底碗大了些，喝过半碗就搁去了桌上放着。

    抬眼看人，裴钰歌眸光一敛，“派人换了我的丫鬟同我讲在这里等我，可不会就是为了请钰歌喝茶？”

    穆南晟浅浅挑唇笑开，声音带几分玩味，“若我说，就是呢？”

    没好气裴钰歌端了瓷碗啜着那茶，转而却定定瞧着他，“穆南晟，你不会。”

    指尖轻扣案几，穆南晟薄唇微分，吐出来能让天下英杰都震惊的话，“是不会，我有确切消息，萧琨在寻找狐人。”

    裴钰歌敛了眸子，上一世她一直跟随萧琨身后，可对这狐人，她却是一无所知。看来，萧琨该是从一开始就防备着她裴钰歌了？不然，这狐人的事，她多少也该知道的罢？早就知道那个一脸温文笑容的人机心藏的极深，却从未想过竟深到了如此地步。

    裴钰歌苦笑摇头，前生的情债她不想算，她如今，只想报还上一世的仇，再不想记上一世的情。

    半晌她抬头问，“狐人，是什么？”

    穆南晟挑眉，“可知川元之地？”

    裴钰歌颔首示意，他就接着道:“川元是标准的神权国家，他们的国内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得狐人者，得天下。”

    “没人知道这话具体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可就这么一句话，就足够让人疯狂。关乎于天下的事，再怎么捕风捉影，总会有人信以为真。更何况，狐人之说，可是一整个川元都在说。”穆南晟低头浅抿一口茶，过喉的茶水依旧留香唇齿，再开口语气依旧淡漠。

    “一个国家的古老传言，总会更有说服力一些。更何况，川元是一个神权国家。川元国人曾以神的威严和崇高起誓，绝不说半分诳语。”

    “有这么一个先决条件在，世俗的人，不信都难。”穆南晟抿唇，“得狐人者得天下，不是一个承建，而是这整个天下。”

    “萧琨的野心，可真正是不小。”

    裴钰歌饮过瓷碗里已然凉掉的小半碗茶，“他的野心从来就不小，一个侧妃的位置就想绑了裴家和文氏一族去。”穆南晟挑眉，“算盘是打的挺好，也总要对方愿意成全才行。”

    裴钰歌低头拨弄着紫砂的茶盅，前生萧琨的话似犹在耳畔响。

    “钰歌，皇兄说，父皇有意指了礼部侍郎王锦家的女儿给我。父皇的意思是，要她做正妃之位。”

    “钰歌，你知道的，我也不愿……”

    嘴角弧度嘲讽，裴钰歌还记得前世她应他，“钰歌知道你为难，钰歌能有侧妃之位，也是好的。”

    后来是她的外祖母，文家的主母亲自出面了，才换得她上一世正妃之位。

    呵…忽然想起来，上一世的萧琨，似乎从来就没打算要她做正妃呢？

    裴钰歌嘴角笑弧冷讽，上一世的她可真傻！礼部侍郎王锦是个小角色，他身后夫人的外家，却是条大鱼。

    王锦的夫人是崔家女儿，和王锦就挂了个王姓不同，他家夫人那是实实在在的世家崔家女儿。崔凌菡是崔家三小姐，母亲是崔家主母，根正苗红的嫡系子女。

    一个世家的能力有多大，谁也说不好。这个天下，这整个云泽大陆里，统共就只有四个古老世家。或者该说是三个的，崔王谢风四家，古老风家，早已失传。

    从承建五国建国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