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象征性的给裴钰歌做个礼，得了裴钰歌回应后也抬手免了香芜的礼，“大小姐今日，可曾见过皇子殿下了？”

    裴钰歌颔首，“自然，是见过了的。”

    有些窘迫的脸发红，看在二姨娘的眼里就成了娇羞。帕子掩着唇吃吃的笑，她做作着风情样子笑骂，“大小姐可莫要羞怕，好郎君不常有，过了村可没个店了！”

    裴钰歌低头，脖颈都红的厉害了，却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嗯。二姨娘见状收了帕子，迈着步往外去了，声儿还往屋里透着，“大小姐且好生歇着，姨娘过几日再来瞧您。”

    二姨娘一出去香芜可算是松了口气，裴钰歌回身打趣她，“怎的这会儿就知道慌了，刚不还挺镇定的么？”

    香芜见她玩笑，心下就一松，也知道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香芜猜得到这中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她的后颈到现在都有些酸痛。可小姐是主子，还一心待她好。所以她只要相信小姐，听小姐的吩咐就好了。

    香芜能感觉到裴钰歌的变化，可她只觉得高兴。

    从前的小姐的确好，可如今有了心机，不再被人欺负的小姐，更好！嘴角的笑是真心的，香芜同裴钰歌打趣，“小姐如今是果决大胆了些，可也莫要取笑奴婢才好。”

    裴钰歌眸子一动，握紧香芜的手话说的十分恳切，“有些事情，现在不方便说。可若到了时机，我会让你知道的。”

    香芜点头，“奴婢相信小姐，小姐需要奴婢做的，奴婢去做就是了。”

    裴钰歌鼻子一酸，重生一世，她还能看得到这些一心为她，一心相信她的人，多好！她的外祖家云岭文家一族，从小就跟随她的香芜，这些人，都是真正的为她好！还有那个男子……

    裴钰歌敛睫，脑海里就浮现那个黑衣覆纱的男子。他一身黑衣风华胜过霁月，半阖的眼眸里盛进天下星辰。

    忽然就想起那夜梅园里他同她讲的话，“我知你有仇，有怨。”

    “我可以帮你，我们谈一个合作？”

    半阖的眼眸依旧有若星辰，有那么一瞬裴钰歌要以为穆南晟看透她所有的一切。可转念又想，如重生这类鬼神怪事，除了她自己能有谁知道呢？

    那夜的月光真的太好，她清晰的看见那一瞬男子脸上的认真。不是平素的淡漠清冷，而是真正的认真神色。裴钰歌一直觉着是她的错觉，那一刻，那个风光霁月的男子，似乎是怕被拒绝。

    可是，她裴钰歌，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呢？

    这是一个已知答案的问题，穆南晟是明知故问。裴钰歌记得那时候她嘴角的笑弧应该是极浅，却也极真的。

    她记得她说，“好。”

    诚然，一个强大的人主动来跟你谈合作，尤其你还并不讨厌这人的时候，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呢？

    裴钰歌从来就承认，穆南晟是强大的。从在裴忠的书房和他动手的时候，裴钰歌就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男人有多强大。

    她自己上一世为了萧琨苦练，实力有多么强大，她是知道的。如今换了一副身子实力的确是掉了不少，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肩的。

    而穆南晟那夜在书房同她动手时，怕已经是强弩之末。那夜她替穆南晟号过脉，脉象，很奇特。

    穆南晟那时候中了乌砂掌，可他的体内除了乌砂掌之外，还有一股暗藏的内劲。那股内劲十分的暴躁，合着乌砂掌的劲道一同折腾着，竟难为他还能一路撑着到她房里。

    所以那时候她才什么都没说，直接就动手替穆南晟医治。因为她能感觉到那时候穆南晟的情况有多糟，当真是半分也拖不得。

    可后来他那么快就醒了，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那般重的伤，怎么也要三天的。

    再后来侍卫进来搜查，他就走了。裴钰歌不知道那时候还身负重伤的穆南晟怎么做到的，她只能说换成她，她是决计做不到的。不说离开，就连藏匿身形气息，她也是做不到的。

    北风还寒，园里的红梅已经从盛开到快要凋零。裴钰歌阖了眼，把思绪沉进风里。她重生来这些日子算不上浑浑噩噩，却也没什么具体的计划。

    说到底了她如今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心里头没个算计也没个目标，根本就看不出也猜不透将来的日子会是如何。

    折一支半凋的残梅，裴钰歌捏了它在手里，转身同香芜道:“回房罢。”

    冬日难得见暖阳，日上中天的时候也不怎么热，裴钰歌叫人置了软榻在院里，身上遮半张白狐毛，慵懒晒着太阳。微光里她把书搁了在脸上遮阳，有薄薄阴影洒落她脖颈郏边，暗影里看不出颜色。

    院落里静寂，她有两三分虚幻的美。看不出颜色的右郏藏起了那血红胎记，一头乌发轻散了是安宁恬淡。书卷半滑落在身前，露出她浅阖的眸子，阳光下羽睫洒落细微阴影。有那么一瞬，阳光下看过去，那女子安静美好的让人心疼。

    光一暗，黑衣人影就落在院里。一袭云纹滚金边的黑袍合身，黑巾覆面，他眸里盛万千星辰，眼尾藏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