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以群分

    次日一早，常依早早便做好了早餐，跟着顾尚白一起上班。《每日周刊》几乎是每个新闻人的终极目标。现在托顾尚白的福，自己离梦想又更近了一步，想到《每日周刊》的同事们定然都是如自己和顾尚白一般，对新闻有着无比巨大的热情，常依的心里就不禁有些雀跃。跟在顾尚白身后的脚步也禁不住轻快了起来。

    顾尚白一进公司便被于立伟神神秘秘拉到了一边。看到他那有些急切又带着点鬼鬼祟祟的样子，顾尚白不禁皱起眉头，他这个老同学，他再了解不过了。每次于立伟这样，八成就是他的职业前途遇到了什么坎儿。

    在这个时候，不用想顾尚白也知道，八成是跟常依那篇高官虐儿的报道有关。

    他顿了顿脚步，将自己的胳膊从于立伟手中抽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常依，声音有些不悦：“老于，一大早上就这么急？有什么事情不能等进了总编室里聊？”

    于立伟明显听出了顾尚白语气里的不耐烦，但他心中的焦灼和对职业生涯的重视要比这老同学的脾气重要一百倍，不管眼前的顾尚白有多不耐烦，他也急着要先让他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刚刚王处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语气很不好。”他紧走两步，追上顾尚白的步伐，

    “说咱们这是对他的侮辱和诋毁，是不实报道。老顾，老顾你在听吗？”于立伟气喘吁吁道。

    顾尚白冷笑了一下，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于立伟：“不实报道？那他想怎样？”

    于立伟总算缓过一口气。希望这个老同学这次能开点窍。

    “他让咱们务必将虐童案的不实报道撤销，否则就要动用一切力量来追究报道者的责任。”

    说着，于立伟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埋怨地说道：“早就跟你说过，这位高官咱们惹不得，不能惹，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

    身后的常依看到两人的争执，脚步微微一顿。她并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但再怎么大条，也看得出这俩个人直接剑拔弩张的氛围。她愣了片刻，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跟上前。

    于立伟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常依，他冷哼一声，瞥了常依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瞪着顾尚白，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顾尚白意料之中的让他失望了。他回应于立伟的，只有沉默。

    于立伟忍不住要大吼起来，他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威胁，他的关系网处处都在警告他，规劝他。他已经答应了王处长，这次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一定会让王处长能下的来台。可顾尚白这算什么？他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前途？

    他耐着性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到顾尚白面前：“老顾，你给王处长打个电话，你来说说。跟他解释一下，这次是个误会。跟他说话的时候要尽量放低姿态，这样他才可能会给咱们重新来过的机会。”

    说这些的时候，于立伟尽力让自己语气平和一些，只要顾尚白打过去，给王处长好好道歉，然后《每日周刊》再紧急发一篇关于报道不实的澄清稿件。增刊一份王处长的政绩说明。那一切也未必不可挽回。

    “老于，”顾尚白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转过脸，看这于立伟满头大汗的神情，一时之间居然对他有些同情。“共事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于立伟一时语塞，他死死地盯着顾尚白：“你……你！你什么意思？”

    顾尚白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常依，摇了摇头，将于立伟的手机推了回去：“我怕在电话里跟他起了争执，那样恐怕对目前的局势更加不利。”

    “所以，你就不顾你的前途了吗？每日周刊是要毁在你的手里你才善罢甘休是吗？”于立伟强压着心里的怒火，但音量却已不受控制的高了起来。

    周围的同事们纷纷侧目，于立伟环视了一下四周，不得不又放低了声音：“老顾，你这次就低一次头吧！就当是为了我，啊？”

    顾尚白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揽住于立伟的肩膀，在他耳畔轻声道：

    “老于，你不了解我。可是我却很了解你。你的脾气我摸得很透。如果真的出了事，我相信你一定有本事把自己摘干净，不留一丝祸患。”

    说罢，他拍了拍于立伟的肩膀，不再理他，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

    于立伟恨恨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正撞上常依。

    “你就是常依？”

    常依有些意外，随即点了点头：“嗯，我是常依。你是？”

    “那篇高官虐儿的报道，就是你写的吧？大记者，很能耐嘛！”于立伟的语气不善，甚至带有一丝讥讽和敌意，这让常依一时有些发蒙。她想象中的每日周刊编辑部，并不是这样的。

    “我以为你会喜欢我的报道。”

    于立伟斜了她一眼，看出了常依眼中的倔强。“你写的那种东西，只有顾尚白喜欢。”

    说罢，他在不多话，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