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菡闻言惊的差点碰翻了油墨碟子，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薛蛟。脸颊微微染上一层红晕，微张着檀口，看的薛蛟心猿意马。

    “那天凶贾宝玉的时候，我是不是吓着你了？后来我哥回去跟我说你失魂落魄的，我……担心了好几天。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直寻不着机会和你道歉。”

    蒋玉菡站起来愣愣的看着薛蛟，这份歉意让他始料未及，蒋玉菡游走在权贵当中，误会歧视他受过的次数自己都记不清了，到头来赔礼道歉的不过是给他一些名贵的物什在或者银子，蒋玉菡知道贾宝玉四处留情，可在这之前也以为贾宝玉的温柔就算是最好的了。

    蒋玉菡一直认为薛蛟是骄傲的，他英俊潇洒又意气风发。可是当他低下头轻声和他道歉的时候，蒋玉菡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至少眼前的人和那些拿他当个玩意的人不一样，他不会拿自己那些他所相交世家公子两样对待。

    道歉的话薛蛟是低着头说的，可是当他再抬起头却看到蒋玉菡脸上挂上了泪珠，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蒋玉菡这一哭，薛蛟反而慌了“你怎么哭了？”

    薛蛟下意识的想帮蒋玉菡擦眼泪，可是薛蛟的手刚伸出去，还未等触及到蒋玉菡的脸颊，薛蛟忽然想到自己常年练武，手难免有些粗糙，蒋玉菡的脸看着那么白皙细腻。

    薛蛟刚开始翻身上有没有带手绢，可是薛蛟这方面到底不是个细致的人，又没有贾宝玉那一屋子的丫鬟为他准备齐全，薛蛟除了银子和银票之外，什么也没带。“我没带手绢……”

    “都怪你！”蒋玉菡见薛蛟局促的样子，破涕为笑，蒋玉菡拉过薛蛟的手，他帮自己擦眼泪。

    “好好好，都怪我。”薛蛟宠溺的轻轻用手背帮他沾掉脸上的泪珠，触及到蒋玉菡皮肤柔软细嫩的触感，薛蛟只觉得自己好像再抚摸一片盛开的花瓣，美丽而又易碎。

    蒋玉菡看着薛蛟，他比宝玉还要规矩，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专注像是只容的下自己一个人，蒋玉菡看惯了风月场上的欲望，也见过了多少带着斯斯文文的面具，实际上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吃了的。眼前的的这个人却怎么看都不是风月场的老手。

    “你想听哪一出戏？一会我唱给你听”蒋玉菡问薛蛟。

    “我实际上没怎么听过戏，以前都是逢年过节乱哄哄的跟着听两句，这两天也是赴宴偶尔有人唱也就听了。我不会点戏。”薛蛟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样自己还来戏楼，是不是像更像心思不纯。“你只管唱你唱得好的就行。”

    蒋玉菡笑得很畅快也很动听，像一串在风里摇动的铃铛，此刻的他眼睛还有些泛红，此刻的笑平添了几许动人。“既如此说，想必你也知道两出戏名，只是也难为你和我说实话。”

    “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哪能在你面前装懂，岂不是让你笑话？”薛蛟笑道。

    一会儿后台的人上来，蒋玉菡还要勾脸，薛蛟就去了前头找薛蟠，薛蟠在二楼一个包厢里已经吃了半天瓜子，喝了半天茶水了。

    此刻看到薛蛟回来，薛蟠忙问：“怎么样？成了么？”

    “他应该是原谅我了。”薛蛟道。

    薛蟠急得差点嚷出来：“你这小子，谁问你这个了？我问的是成没成，就是人家答没答应和你好？”

    薛蛟想了半天。“我好像……没问？”

    “给你笨的！”薛蟠恨铁不成钢的道：“平日里你恨不得长一万个心眼子才好，这会儿怎么成了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不管了别的了，他原谅我就行。”薛蛟倒是想的很开，实际上今天这样薛蛟已经心里极为欢喜了，如今只是表面镇定。

    “要我说你也是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别的上见识还好，就这上面见识有限，以后我喊你看戏或者去妓院你都别避之不及。也别一过去就板个脸，人家都是来寻欢作乐的，风月场里的把式你也得学学。”薛蟠道。

    “我学那个干嘛呢？又用不着。”薛蛟望着前头空空的戏台子。“我什么都可以谋，名声财权地位走到如今哪个不是靠谋来的？可那些都和他不一样。我只想拿我的心去换他的心，便是换不来我也认了。”

    “……”薛蟠咽下了本来打算劝弟弟花点钱将人搞到手的话，薛蟠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没再说话。

    一会儿开了戏，薛蛟本打算就听个热闹，没想到这出戏他还真知道，这唱的是霸王别姬。只可惜薛蛟对戏这方面知道的有限，但薛蛟还是坐在那认认真真的听。

    这时候薛蟠已经磕完了一碟瓜子，叫小厮又去抓了一碟子，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戏台子上的戏也停了，薛蛟站起身来往下看：“哥，那个好像是吴河？”

    “吴贵妃弟弟？成天拿自己当国舅的那个？”薛蟠哼笑一声。

    “可不就是他。”

    “是他就正常了，前儿看上了一个戏子，人家不从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可抄了那小戏子登过台的几家戏楼了，只是我没想到他这儿也敢来，除了皇后家，那群外戚一个比一个张狂。”薛蟠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