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雨哗啦落下时，木言边走边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离我远点，听见没有？哎！你怎么还伸舌头，你丫是狗吧！要点脸成不……”

    好吧，毛毛本来就是狗。

    木言发现自己骂错了话，当机立断住口，只是扑棱一下子朝前蹿出好大一截，将毛毛远远抛在后头。

    不等敲门，门已经开了。

    门里立着低着头的莫非焉，不知道是不是木言的错觉，他觉得这个好看又温柔的男人似乎刚被什么人从心里狠狠地击打过。

    那还能是什么人呢？木言朝屋子里看看，没有看到白语的身影，倒听见厨房传来没心没肺的哗哗水响。

    只有毛毛，一见莫非焉这个样子，立即收起一副在木言面前没脸没皮的二皮脸德性，呜呜哼着去蹭莫非焉的手，见莫非焉没有反应，又伸出舌头安抚地舔他手心，一舔才发现，莫非焉的手更凉了，而且有些不受控地抖。

    毛毛担心中抬头，看见莫非焉一张脸几乎寡白到没有半点血色的地步，唇也正不自然地抖动着，毛毛的心一下子很慌。

    莫非焉并非不知道毛毛的担心，他也想要说点什么的，只是试了试，却没有说出来罢了。

    接着，毛毛又见莫非焉艰难的好似僵硬了四肢的将白语刚刚帮他穿上的毛衣脱下来放在一旁，想了想，拿起来规整折好，然后才穿回自己的衣服，换上鞋子，拿过雨伞，牵起毛毛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毛毛不解，一直扭头去看身后温暖的屋子，去看站在门口有些意外的木言，不知道该走不该走。

    毛毛的劲儿本来很大，可莫非焉却一直抖着手，他太单薄了，毛毛不敢使劲儿去挣，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地被莫非焉牵下了楼。

    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毛毛呜呜哼着，想要提醒自家还生着病的主人，可他眼里的主人此时似乎什么也顾不上，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之前自家主人一见那人就枉自咚咚跳得欢快的心脏这会儿也沉沉的不起劲儿了。

    毛毛如何能够明白。

    下到一楼，推开单元门，莫非焉愣住了，连天接地的雨幕彻底笼住了这座城市，单元门前昏暗的路灯只照见了小小的一片黑暗，小小一片昏黄之外，黑咕隆咚，什么也瞧不清。

    看看手中黑伞和身后一脸担忧的毛毛，莫非焉知道自己没有地方可去了。

    抱歉地朝毛毛笑笑后牵了毛毛左右看过，干脆就站在楼道间，不一会儿，莫非焉的腿也开始打颤，他站不住了，就拍拍毛毛的肩背，在毛毛身边坐了下来。

    单元门外，路灯枉自亮着，一碗昏黄照亮一片小小天地，四周无尽的湿冷和寒气开始朝着莫非焉和毛毛侵袭而来。

    毛毛觉得自家主人抖得更厉害了，肠胃中的鸣响更是频繁到让它感到害怕的地步，毛毛往莫非焉的身边靠了靠，又靠了靠，想要将自己身上的所有热量都毫无保留地传给那个发冷的人。

    “毛毛，听个故事吧……”莫非焉不忍毛毛过于担心，也为了不让自己在这里昏睡过去，更为了转移那即将忍不住的痛苦，他强打起精神，准备靠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清醒。

    毛毛呜呜两声，抬起湿漉漉凉丝丝的鼻子碰了碰莫非焉的脸。他的脸好烫，烫得毛毛鼻尖一热，忍不住一缩。

    莫非焉却根本没有察觉，只依旧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毛毛的肩背，自嘲地笑道：“看吧，吃苦了不是，你就不该来的……”

    毛毛拿头蹭了蹭莫非焉的脸，表达了无所畏惧的情绪，莫非焉就语气轻缓地开始讲起了故事，那个支撑着他走过无尽黑暗过往的故事。

    “很久以前啊，有个男孩子，他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从小就没挨过饿，也没受过冻，像个小王子似的。有一回，小王子跟着妈妈回到了妈妈长大的地方，那里漂亮极了，山清水秀，还有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男孩子，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可是，那个男孩子生活得很不好，吃不饱穿不暖，还没有爸爸妈妈。小王子见了他，不知为何就是想接近他，也很想帮助他。可男孩子呢，很是要强，昂着胸抬着头，根本不看小王子一眼。小王子很疑惑，觉得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越是这么想，小王子就越是喜欢跟在男孩子后面……”

    莫非焉似乎累了，缓慢的语速下，也顾不上干净与否，一歪身子直接靠在了墙上，毛毛朝他再紧紧贴了贴，又将自己的一个脑袋拱一拱又拱一拱地送进莫非焉的大腿上，用自己的温度去暖着莫非焉的肠胃。

    肠胃中轰鸣的鸣音听得毛毛心惊。

    莫非焉却只是搂紧毛毛的脑袋，接着讲那个故事：“小王子见了男孩子偷瓜果、偷蔬菜都是怯怯的模样，但面对无端指责和教训时会仰起一张倔强的小脸满不在乎地哼上一声，只是仍是什么话也不说。那样子看起来活像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只是，小王子知道，他心里苦。于是，还很小的小王子由此懂得了人生的第一种悲哀，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是没有父母疼爱和庇护的。因此，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