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比以往要寒冷许多，当最后一抹余晖散去，留下的是空洞无依的刺骨。

    白若站在冷风中，有些受不住，“大人若喜欢，何不折下来带回去？”

    “折下来只能开一日，可它在枝头可以开很久。”谭素万般不舍，还是松开了手，“白若，回屋吧。”

    她转过身，瞧见宁子漠正走过来，身上披着纯白的狐裘，衬得肌如白玉，发丝如墨。他的凤眼狭长，笑起来的时候眉梢带媚，眼角有一颗小痣，更显得风情万种。

    白若低头行礼，“见过相爷。”

    谭素抬头望着他，脸上掩盖不住的欢喜，“相爷是来看我的吗？”

    宁子漠眉眼带笑，低头看着她，“没想到睡了一觉起来，素素又生龙活虎了。”

    谭素嘴角裂开一抹笑，突然得意了起来，“想着没人伺候相爷，谭素怎么能倒下？”

    宁子漠喜欢极了她精力充沛的模样，像只小狗般蹦蹦跳跳。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随即将视线投向了她身后，“梅花开了呢。”

    “是啊，相爷。”谭素回过头，望着枝头明亮的梅花，“相爷要是喜欢，谭素就折几支放相爷屋里，可香了。”

    宁子漠掩唇，闷笑了几声，“你不是说折下来只能开一日，在枝头可以开很久吗？”

    谭素挠挠头，傻笑了起来，“原来相爷都听到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宁子漠伸出纤长的手指，捻住姿态最好的一支，轻轻折下，“看来素素也并非事事与我相通呢。”

    都说鲜花配美人，一点也没有错。

    那支梅花在宁子漠手中，宛若锦上添花，娇好如一副美人图。

    谭素看得愣怔，连奉承的话都来不及想，就撞入他带笑的眼里，整个人仿佛跌入深渊，无法自拔。

    他的指尖轻轻转动着梅花，精致的容颜比之梅花有过之而无不及，指间好似散发着梅花的清香，“其实素素大可不必事事都奉承于我，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说出来也无伤大雅。”

    谭素在他的话里彻底清醒，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被他迷惑了，赶紧低下她的头，“谭素只是想把相爷的喜好都变成自己的喜好，这样才能想相爷所想、思相爷所思，更用心地伺候相爷。”

    对于她的奉承，宁子漠只笑了笑，将手中的梅花递到她手中，“这是府里第一支梅花，你留着吧。”

    谭素愣愣地接过。

    “回屋去吧，别冷着了。”宁子漠转身离开，身姿盈盈，刚才折过梅花的手正负在身后，纤细却有力。

    谭素拢紧身上的披风，回到书房。

    白若在房间里点起了火炉，热气一升上来，就有种喘不过气的烦闷。

    谭素将手中的梅花夹在书中，起身走到窗户口透气。院子里的梅花全都含苞待放，足以想象将来会是怎样的盛世美景。

    她又想起了那双折过梅花的手，拍过她的头顶，捏过她的脸，拢过她的披风。

    她忽然有些茫然，这场殊死博弈，究竟是谁迷惑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