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浩终于见到了于令菲。

    他慢慢恢复了意识。当他看到于令菲的高冷面庞时，不禁鼻头一酸，双眼发涩。他感觉这一路走来简直太艰难了。如果不是于令菲主动出现，他很有可能会就此放弃，直接离开。不过，一切坎坷的旅途终归是要指向平坦的未来。他为心中坚持了一年多的执念感到由衷地欣慰。现如今，执念已经完成。这个梦寐以求的脸庞就在眼前。而那双褐色短发和深褐色双眼，也近在咫尺。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于令……菲？”

    他颤抖着从嘴里蹦出这几个字。他觉得自己的嘴就像个窟窿眼儿，根本不听使唤。

    于令菲的表情还是记忆中常有的平静。一年多来，她似乎没什么变化。张子浩上下打量着她。他发现，她带给人的那种高冷气质丝毫没随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越来越强。一年多不见，她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了。她的皮肤比在补课班上学时白了一些，头发也柔顺了一些。看到头发，张子浩不禁想问她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早在一年以前，他就一直想问，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不知为何，老友相逢，他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他指着于令菲的头发，一脸认真：

    “你的褐色头发，到底是染的，还是天生的？”

    听他如此问，于令菲一脸发蒙。就连她这种心思镇定的人也不禁疑惑起来。她觉得很奇怪。

    “喂喂，这么长时间不见，不是应该寒暄吗，你怎么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张子浩的表情还是那么正经。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的头发，突然想问……”

    “天生的。”

    “不是染的？”

    “我骗你干嘛。”

    于令菲觉得，眼前这个老实本分的男孩儿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爱气质。可能，那就是内心毫无杂质的表现。张子浩挠挠头，一阵傻笑。于令菲打断了他的傻笑。

    “一年多不见，也不说抱抱我，却问我头发。你这傻傻的特质还是没改啊。”

    张子浩害羞地咧着嘴。不知为何，他在于令菲面前始终红着脸，不知道手臂该往哪里放。按照他的理解，这可能就是站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的感觉。

    于令菲被他的窘态逗笑了，换了个语气说道：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张子浩忽然有个问题想问。

    “所以，你们是在上体育课？”

    “对，今天下午一二节课都是体育课。我们刚解散，在自由活动。”

    “你咋看到我的？我觉我隐藏得也挺隐蔽的啊……”

    于令菲听罢，指了指张子浩身上的衣服。

    “你这身衣服很显眼，离老远就能看到。”

    张子浩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直愣愣地原地站着，摆弄着手指。于令菲环顾四周，转而拉着他的手臂，往前走去。

    “干嘛去？”张子浩被于令菲拽地踉跄着脚步，小声说道。

    “找个地方坐着聊。”

    “去哪儿？”

    于令菲指指不远处的长椅。那张长椅在楼旁的角落里，不怎么引人注目。二人来到长椅边。于令菲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从裤兜里掏出面巾纸，擦了擦长椅。她顺便撕了一小块，递给张子浩，后者也学着擦了几下。最后，二人并排坐在长椅上。

    “一年多不见，过得怎么样？”

    张子浩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于令菲虽然身着土了土气的校服，但仍旧显现出一种超出常人的美丽。这种美和那些依靠化妆品得到的美是截然不同的。她的美，是天然的美，是纯净的美，是有如冰山般冷艳的美。张子浩扭过头看着于令菲，心里不由得暗自感叹，这就是自己心中那份为之向往了一年的执念。眼前的这张脸，在他心里、脑海里、睡梦里、世界里、生命里出现过无数次。几乎每时每刻，这张脸都在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他真地和自己的梦想平起平坐了。他觉得，就算现在剥夺他的生命，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只要能让他永远待在她身旁，让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于令菲感受到了张子浩炙热的目光。她感觉有些不自在。

    “别那么盯着我，跟要吃了我似的。”

    张子浩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他的脑袋像弹簧松劲儿一样，快速转了回去，低头不语。

    于令菲把右腿跨在坐腿上，抱着臂，目视前方。

    “我还行，一年多来没什么事，你呢？”

    张子浩不敢看她，仍旧低着头。

    “我也……还行吧。”他似乎觉得不能再这样尬聊下去。“哎你听说了吗，补课班黄了。”

    于令菲轻微点头，叹了口气。

    “听说了，当时被查封的时候，我还看了新闻报道。想不到太上皇那么好的老人家，也会落到如此下场。”

    “所以说，你很同情他们吗？”

    “当然，因为人家对我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