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咽了咽口水，又接着道：“我爹娘果然惊喜万分，也不在日夜辛劳。”

    “此后，便都是王文儒将图样画好，在以是我设计之名，拿给我爹娘看，我爹娘图纸无一不满。”

    “不久，我便诞下一女，家中其乐融融数年，后家父家母相继归天，本以为我同王文儒还有家中小女儿一家三口，或者以后还会有几个孩子，一辈子都会这么幸福美满的过下去。”

    妇人说道此处，身子再也直不住，两手撑地，低头哽咽了起来，眼中泪水也再也承受不住，夺眶而出。

    继辽在门前听着，望着那墙上的狐狸，神色安详，七情六欲，本就说不清。

    “家和人兴百福至，儿孙绕膝花满堂，是我天真痴傻，好景不长，家父家母只走了不到两年，他便性情全变，开始纳妾，又相继走了别的儿女，甚至沉迷烟花柳巷之地。”

    “他亲娘也是心生愤怒，想去劝他的儿子想想当初的日子，可王文儒不听，竟都敢训斥他娘多管闲事了起来，他娘失望至极，入了空门。”

    妇人愈说愈激动，眼泪也是越流越凶。

    “他将那地方的人，重金赎身，又大肆操办，娶回府中，我颜面全无，府中府外，虽都尊敬，但也少不得背后口舌议论。”

    “那偏房里的女人，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连着我的女儿也要受苦，我住了三十余年的宅子，载着我同我爹娘十几年流金岁月的回忆，生生被这群人踩脏了。”

    “一开始我接受不了，好言好语相劝过，他反而嫌我多事，无德无才，也厉声质问他。”

    “他却说，他却说，他画了那么些年的图纸，这张家的产业连着这宅子，也早该是他的了，若没有了他，我早就将祖上家业，败了个干净。”

    地上痕迹湿了一片，妇人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止住了眼泪，收了心中那悲凉，才隐忍着怒气狠声接着道：“半月之前，我才想通，这府中上下所有，哪怕再不起眼，也本就是我的东西，就算败光了，那也应该是断送在我的手里。”

    “我上次求狐仙大人予我才华，家中产业我也逐步接手，毕竟他现在只会饮酒寻欢，画出的图纸样式也大不如以前。”

    “没了亲情，我与他之前，也只剩下了我的愤恨与不甘，我会让他后悔的，后悔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多年怎么对我和女儿，他都记得，心中有愧，连去寺庙中上香，看那庄严佛像，他都不敢，别提拿着代价跟大人你们做交易了，他会怕死的，哈哈哈哈。”

    女人越说越眼里漫出的恨意便越疯狂。

    “这半月里，他看着我设计出的图纸，让生意回暖了起来，便开始又像从前那般体贴对我了，还是一个好夫君的样子。”

    “那群女人，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又何用？王文儒现在更爱财啊！”

    妇人狂笑了起来，像是不知自己再讲什么，又开始胡言乱语。

    “他以前不这样的，他以前是真的不爱钱财，也是真的喜欢我，我见过他喜欢我的时候是何模样，所以也不能忍受他心里没我的模样，他的心怎能短短数载，便说变就变呢。”

    “他心里已没有了我，才去纳了妾，他有什么错，是感情没了啊…不，他怎能没有错，我痴心错付，他毁我家宅，那群女人搅的府内不得安宁，辱我尊严，我爹娘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继辽就在那静静的站着，看着眼前女人的悲喜，或疯癫，或狂笑，或是不甘，或是报复快意，而他面色平静，似是什么也感受不到。

    晨光照在他挺直的背上，如一潭古井，没有波澜。

    “我求狐仙大人，给我一个婀娜的身材，让我回到二九年华的青春面貌，我愿意典当掉我孕育子女的能力。”

    继辽听后，眉头蹙起，这个交易不太合理，听这妇人说的，家中那女儿最起码十四五岁了，先前恩爱的时候，这肚子都没什么动静，别提现在了。

    付出不能孕育子女的代价还有何用，他们家这点破事儿，怎么看，他俩也不会再有孩子了。

    继辽手中捏了一个法术，碗中血动了动，却一滴未少，遂没在管，直接闪了身影。

    卫容珏看着走近院子的继辽，眼睛一亮，面上心里欢喜，起身小跑着迎了出去，在继辽跟前两步站住了脚。

    嘴角一勾，两眼一弯，露着了一颗小虎牙，笑着道“约莫还得有一个时辰才到午饭，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自是因院子里还有一等着投喂的小狐狸。”继辽看着卫容珏见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欢快，面色柔和了起来。

    好似方才冷心冷情的不是他一般。

    继辽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提着的糕点递给了卫容珏。

    “去泡壶红茶。”

    卫容珏接过了用牛皮纸包的严严实实的点心，上边还用红纸盖着，三个黑色毛笔字写的遒劲有力：福荣斋。

    “好，你去坐着等。”

    卫容珏将点心放在了桃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