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青春是一场雨夹雪,有人张开双臂享受雪的酣畅,有人怀抱自己陶醉雨的哀伤,有人却埋头蜷缩忍受雨雪的狂暴。给江之琪当教官时,我问过她:“有人欺负你,你要还手吗?”
她说:“告诉老师不就好了!”
江之琪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坏孩子。
“你娃有本事接着狂!”六年级,我被4个同学,高矮胖瘦,拉到学校旁的废旧工厂。
那时,我不会跑、不会告状、更不会还手,他们通知我放学后在学校门口等着,我就等着,他们拉我去工厂,我就跟着。
“不要打脸,我妈会看到的。”沿途我对他们4个说。
“对,不能打脸,老师知道不好。”胖的说,另外一高一瘦也应和,表示同意。
“不打脸?闹着玩呢?”矮的说,“打你还要和你讲条件吗?你娃敢告诉老师,我们天天堵你。”
“我也是为你们着想。”我说。
“行,那给你抱头的机会。”矮的说。
“别推我,我不跑。”我晃动身体,矮个子还是一个劲推推搡搡,押犯人一样。
去工厂的路不远,沿路会路过叔叔家,我望了一眼他家里敞开的窗户,没说话。
到了地儿,我靠在水泥管子上,他们围着我。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瘦子叹口气,他是指上午他拍我后脑勺,我不该反身撞他,害他在其他兄弟面前摔倒丢人。
可下午上课前,他冲进我们班,踹翻了我的桌子,踩断了我的文具,站在椅子上飞起给我头上一脚,我趴在地上捡文具,他追在后面踢我屁股,我忍着,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忍着,本以为事情过去了,可晚上他们又来了。
“费那么多话,干!”矮子说话了,抡起书包开始砸我,他的书包里没有书本,装着两块砖头。
我紧紧护着头,蹲在地上,其他人找准机会想踹我的脸,只要踹到脸上,他们就很兴奋,之前说的“不打脸”,他们全忘记了。
“今天就这吧,你娃以后老实点。”他们打累了,矮子抓起我衣领,宣告结束。
他们和我一样大,六年级,12岁!
那天,我忘不了,是我哥过生日,吃火锅的时候,我拿筷子的手是抖的,还好妈一直往我碗里夹菜,家里人都没发现。
“哥,生日快乐!”
“谢谢弟,下次放学早点回来,别去足球场上疯滚,坏娃娃多。”
……
后来,这4个人和我上了同一所初中,我的噩梦刚刚开始。
“狗娃子,给我买瓶水”,扔给我1块钱,去买3块钱的饮料;
“狗娃子,作业拿来抄抄”,刚把作业恭恭敬敬拿过去,又被扔回来,“不自觉,帮爷爷写了”;
“狗娃子,想泡妞不,舔你爷的菊花吧,一个滋味”……
终于,初三我加入了足球队,不顾家里反对,耽不耽误学习一点都不重要,我要报仇,那一年我个子蹿起来了,身体也变结实,最重要的是,我有了一帮兄弟。
初三毕业那一战,我积蓄已久,我的队友收拾了其他混子,把那个矮子留给我,我提起拖把棍,撒出了3年的恶气。足球场上,我听见了胜利的歌声,举起棍子那一刻,没有人再叫过我“狗娃子”!
我是幸运的!
王馨蕊,没这么幸运!
她不提青春的伤痛,也没人敢去揭她的伤疤,她只说了一句话:“最难得时候,我想和那群魔鬼同归于尽!”
在新兵连,新兵们从现代化都市生活中剥离出来,人的身体和思想由于受到压力而回到相对原始的状态。
在这里,有丰富的精神生活且比较敏感的人会承受更多的痛苦,一旦精神生活受限,内心的伤害会成倍增长。
王馨蕊是个不喜欢参与讨论、畅所欲言的兵,面对艰难的训练和大山中荒凉的环境,她的情绪没有一个宣泄口,只能选择忍受痛苦,不断和自己对话,最后打开了痛苦记忆的闸门。
欧阳浩带来消息,一周后,王馨蕊要被退回武装部。
“王馨蕊的各项素质都挺好,该退的退不掉,想留的留不下。”欧阳浩说,他也清楚王馨蕊的情况坚决不能呆在部队。
“你说谁该退?”我好奇。
“齐小凤啊。”欧阳浩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齐小凤今天气死我了。”余梦说,气呼呼的。
上午余梦让齐小凤把被子重新叠一下,齐小凤直接说:“我不要!凭什么其他人不用重叠。”
“你看看你那坨‘狗屎’,你找找谁比你的差!”余梦说。
“王馨蕊的!”齐小凤不满。
这段时间,王馨蕊由于整夜失眠,工作训练标准直线下滑,班长排长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两个人的被子品相确实半斤八两,像两团面包。
“你还好意思和人家比。”看齐小凤公然不服从管理,情急之下,余梦抬起脚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