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朝昭昭站在那里，不敢动，打量着肖握雪的背影。夕阳斜下，这么一个少年的背影，竟然显得如此单薄而凄凉。

    难怪他明明看样子不过七八岁而已，居然便已束发。大多数仙门子弟，习武修术，都是从七岁开始，到了弱冠才会有配剑。即便是学得早，也要到十二岁才会给他真的剑练习，到弱冠时，或是祖辈传承，或是师傅所赐，反正只有到了弱冠的年纪，才会有一把较为上乘的仙剑佩戴。而在此之前，他们所习剑术，都是以木剑作为替代。而他，居然已经有了一把子弟剑配在腰间。

    朝昭昭始终是不敢把话说完，食指伸在那里，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咽了咽口水，不再说话。

    “我怎么？”肖握雪回头，扫了一眼自己周身，无奈的笑了笑，道，“我这个样子，很像有爹娘管教疼爱的样子吗？”他低下头，继续道，“和你不一样的是，我爹娘已经死了七年多了。他们应该很爱我，我娘还给我留了一支银钗，我有时候也会拿着那支钗子出来看一看，就像他们还在我身边一样。”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温柔。温柔得像春天的风，天空的云，新收的棉花，温柔得连朝昭昭都觉得这是个可怜的孩子，是个和她同命相连的人，是个能一诉衷肠的人。

    他突然抬起头，眸子里黯淡无光，只是眼球还在轻轻颤动，“只是我已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

    “哈！？”朝昭昭轻笑一声，道，“你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说什么很想他们。我若是有你父母，有这么个不孝子，我定要在你襁褓时，便把你掐死。”

    肖握雪叹了口气，手顺势握住了旁边的剑，却没有拿起来，只是架在了剑上面，横搭着，但是可以看出来，他是用了力气的。他抬眸，道，“被你说中了。他们在我襁褓时就死了，被人杀的，被仇家杀的，那些人现在还在逍遥法外，而且……”他顿了顿，吸了口气，道，“而且，我还不知道我的仇家是谁。”

    “对不起……”

    后方传来朝昭昭的声音，声音小小的，由于嗓子太过嘶哑，后面的“起”字几乎没有发出声来。肖握雪不可置信回头望一眼，只见朝昭昭瑟缩的的站在一旁，棱角全无，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眼睛也是无助的看着这边。看她这番模样，肖握雪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支起一条腿踩在剑旁边，手上握着那把剑，仔细的观察着剑身的纹路，轻笑一声，道，“真是不得了，原来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朝昭昭，也会有这般模样啊！”

    “你别欺人太甚了！”朝昭昭被他气得直跺脚，跳起来，红着脸道，“我只是刚刚嘴巴抽了，才会说那三个字的，”随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抱胸道，“不然，我才不会叫你呢！”

    “哈哈——”肖握雪听了她的话，哈哈大笑，握起剑，抬眸道，“朝昭昭，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你觉得，你现在是低头的时候吗？你爹是朝阳门门主嫡长子，你是嫡孙女。可是你爹现在死了，你爷爷年事已高，你那个叔叔整天花天酒地、对于宗家事物不闻不问，你不过四岁。你觉得现在的朝阳门，还是那个能把你贡在天上的朝阳门么？你现在低头了，仙门各派就会立刻崛起，只要找到任何一个切机，你们朝阳门仙门之首的位置就会立马被打下。”他看向殿下，昭阳殿阶极高，从这里往下看，下面还有上千阶阶梯，气势磅礴，他吸了口气，道，“你是不用担心，即便朝阳门没落，我想你爷爷也会拼尽全力，保你一线生机。可是其他人呢？他们又有谁能保护，你觉得这些人当中会有多少对南芸、南阳？”

    朝昭昭惊得不行，肉乎乎的手胡乱的擦了几下眼睛，本来肿得不行的眼皮被她搓得更肿了，还搓红了，她咬牙道，“我！朝昭昭！一身傲骨，必然承受得起这一身傲气！”

    肖握雪看着她，手掌拍了拍，站起来，笑道，“希望多年之后，你再回首，不要觉得今天说话是句笑话。”便径直走下台阶回去了。

    朝昭昭看着他走下台阶的背影渐行渐远，手上捏着拳头紧了又紧，最终化作一口气吐了出来。

    七天后，江南山上一遍素稿，远看如终年积雪的雪山一般，整个山头都被裹成白色，整座山上每一棵树都系上了白色丝带。

    山下有旅人路过皆驻足观望，以此为奇，“哎哟！”一个人找了棵树坐下，捶着腰，在树下直叹气。树上的一条白丝带垂到他眼前，把他吓了一条，蹭的一下窜起来，大叫道，“救命！救命！有蛇！有蛇！”

    “哪里有蛇？”他旁边有人赶紧站起身，手已经架上腰间的配剑，剑身也随即出窍了半寸。

    那人窜过来，抱住握剑的人，回头指着刚刚靠的那棵树，道，“就是那……那儿……”他的话语颤抖，脸也往那握剑的人的怀里蹭，根本不敢去看那棵树的方向。握剑的人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棵大树上系满了白丝绦，哪里有什么蛇？便开口问道，“哪里有什么蛇？你是不是看错了？”

    “有……有……”那人还是不敢回头，捂在那个握剑的人的怀里，强调道，“真的有蛇！白色的，好长！好长！”

    那握剑的人一听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