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早在开战时早早地躲起来了，见炎家大少爷走了，他才颤颤巍巍地从招牌后面探出身来，对着白娇娇不断鞠躬。

    白娇娇带着众人进入饭店，带上眉清目秀的服务员，不再看一眼他，背对着他说道：“今天的事，我会告诉父亲。”经理听后，瘫软到地上，今天跟白薇薇约好了，他还以为能攀上高枝，没想到他们就这样走了。没了薇薇小姐保证，又得罪了大小姐，他的就业生涯完了。

    尽管在门口闹得很不愉快，但是也丝毫影响不了他们大吃一顿的心情。

    入座后，服务员先端来了开胃小点心，很快被一抢而空。白娇娇平时和家人吃饭都是细嚼慢咽、优雅有礼，光是切下一块肉就要分好几个步骤，哪里见过这般凶猛的战势，持着刀叉惊呆了，燕菁菁几人活像几百年没吃过饭，就连一贯冷静的柳小诺下筷也丝毫不手软，又快又准，刚端上来的妖兽肉没几分钟就惨遭分食，残留几根骨头在桌上。

    眼见着盘子见底，顿时手里的刀叉不香了，戴着白围巾的自己就像个异类。白娇娇干脆扯下碍事的围巾，学着燕菁菁一样撕扯肉来吃，这一瞬间，仿佛打开了身体里的枷锁，动作越来越豪放，说着俗话，撕着肉块，惊呆旁边的球球。氏族教育让她拥有良好的口才，说话风趣幽默，展现在家中从未见过的活泼，渐渐地大家也习惯了，其乐融融地抢肉。

    不愧是顶级大厨精心烹饪的妖兽肉，完美释放了妖兽肉的美味，柳小诺夹着筷子，在餐桌上留下道道虚影，盘中的肉越堆越高。燕菁菁目瞪口呆，“小诺，吃个饭你居然用上了体术，太作弊了！”伸出筷子就要去夹柳小诺的肉。

    柳小诺像是会让她得逞的人吗？端起盘子转身，再当着她的面飞快夹入口中，留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燕菁菁受不了刺激，看向了旁边专心抢肉的黄毛，嘿嘿一笑，打不过小诺，我还干不过你个渣渣？在黄毛不满地大叫中夹走了他看好的肉。

    愉快地晚饭时间很快就结束了，每个人都抱着圆滚滚地肚子坐到了灵车上，唯有柳小诺肚子一片平坦，燕菁菁看了眼自己的小肚子，抱怨地说道，“小诺，你肚子是装了一个储物袋吗？吃得最多，还不长肉。”

    柳小诺：......

    她掩面轻咳，最近的确吃的有点多，主要是修炼体术消耗太多，得补充补充。

    ——

    回到寝室，球球把打包的灵果塞到希尔和小白的小窝里，柳小诺将脱下晶器，换了身居家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球球坐到床上，听着浴室里稀里哗啦的洒水声发呆，那天吃下小诺给的光明小球球后，她昏过去，做了个梦。

    梦中的自己位于一片虚空中，前方一座浮空大门，边上装饰着复杂繁华的花纹，她小手轻轻一推，大门嘎吱朝两边打开，这是一座教堂，就和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

    身穿纯白镶金长袍的女人站立在教堂中，浑身散发着神圣光芒，金发铺散开来，柔顺得披在脑后，她前方是坐高大的神像，是传说中的光明神，双手交叠摆在胸前，闭着眼眸，眼角流下一滴泪，神情悲悯，身后的翅膀朝两旁铺开，笼罩整个教堂，每一根羽毛清晰可见。

    女人背对着球球，说道：“很可笑是吧。神悲悯众生，却不愿意睁眼看。”冰冷的声音与周围温暖的光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球球不会说话，她也没在意，自顾自地说道：“她说，神既然看不见，那就让她来做神的眼睛，神的双手，拯救众生，哈，她就是为她的烂好心找借口。”女人嗤笑道。

    “众生感谢她，崇敬她，为她立神像。”女人的手在空中一挥，神像消散，带有六翼翅膀的娇俏少女代替了光明神，眉眼含笑，天真活泼。

    “神哪里是看不见，只不过是不愿看，神愿意看什么呢？”

    “看王公贵族献上的繁华，看王城里腐烂奢华，她还看见了挑战权威的使者。”

    “她最敬仰的神呀，终于睁开了眼。”

    “带着熊熊妒火，降下神罚。”

    女人盯着少女雕像，望眼欲穿，轻轻唱道：“

    尊敬的神呀，

    折断了我的翅膀，

    割下了我的歌喉，

    我最爱的人呀，

    喂我喝下了毒药

    砍下了我的脑袋。”

    歌声越来越凄厉，尖锐的女声充斥整个教堂，雕像随着歌声从翅膀开始逐渐破碎。

    球球不知怎地，泪流满面。

    醒来时，泪水将枕头浸湿，歌声在脑里久久回荡，一时难以回神。她跑到浴室里，褪下衣服，照着镜子，对着自己的后背发呆。光洁的后背空无一物，漂亮的肩胛骨如带翼蝴蝶，振振欲飞。随后她张大了嘴巴，拼尽全力也发不出一丝声响。怔愣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自己小时候的情景，母亲抱着她，爱怜地摸着她的脑袋，“我可怜的孩子，怎么就不会说话呢。”和一般的哑巴不同，她连“啊，啊”都发不出，真正的无声。

    泪水再次无声流下，捶着镜子无声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