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会使人丧失理智，盛怒之下，人都会做些糊涂事。处在盛怒的我就是这样，为了能够杀死李成栋这个混蛋泄愤，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现状，忘记了自己在这里只是风、只是空气、只是通明的、只是虚无的。于是这一拳狠狠地打了出去，人也跟着飞了出去，我就这样看着自己穿透了李成栋的身体，穿过了墙壁，穿过了巷子。我没有故意的控制自己停下来，所以就这样如同鬼魅风影一样不受约束的朝前飘着。满腔义愤无处发泄，拼命一拳打在虚无。这样的感觉真的是比死还难受。我不想挣扎，只是任由这虚无的自己自由的飘荡。

    终于，在我了无生机的化作一阵虚无的阴风飘回来的时候，二小姐已经被几个清兵如同抓小鸡似得用两床被子捆成粽子一样，李成栋大手一挥，率先走出黄家宅院。二小姐已经被惊吓的几近虚脱，开始还嘤嘤哭泣有些扭动，后来就彻底绝望的放弃了挣扎。

    “总兵大人虎威！总兵大人——大大人！”

    黄家老宅的门外，一个猪头鼠目、蠢胖矮矬流氓模样的乡民看见李成栋的身影赶忙一溜小跑迎头跪倒，极尽献媚的高声喊叫。后面还有一个陪伴引荐的清兵额真。

    李成栋看见那个负责引荐的清兵额真，又打量眼前跪在地上的人，面露鄙夷之色，不温不火的询问那个额真：“他就是助本总兵破城的徐元吉？”

    那个额真甩袖屈膝行问安礼。还未来到急回答。只见这个刚刚剃光了前额的徐元吉，摇晃一个无比丑陋的脑袋，十分滑稽无比夸张的说：“贱民徐元吉给总兵大人磕头。”

    一句话没说完已经五体投地磕头如捣蒜，那个额真眉头微皱。朗声回了一句，“回总兵大人，正是徐元吉。”

    李成栋看见徐元吉的小人像，不免感觉好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听说你不仅助我大军破城，而且还协助官府全力倡议剃发从清？还听说你在交战时奋勇杀贼，一人就砍杀了近百名贼兵贱民？”

    “禀告总兵大人！九十三人。”徐元吉沾沾自喜的回答。李成栋不由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一身赘肉的徐元吉，满口怀疑的语气问：“九十三人？”

    “都是些打更杂役的老头子，还有一些是闺阁里的小姐。”徐元吉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用眼角瞟着被清兵裹在被褥里的二小姐。

    “好了！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一定会论功行赏。下去吧！”李成栋有点不耐烦了。

    “总兵大人！”徐元吉依然跪在面前。

    “什么事？”李成栋已经不高兴了，声音冷冷地问。

    徐元吉如同哈巴狗一样，毕恭毕敬的说：“总兵大人！元吉想讨个嘉定城剃发管带的缺，这是个专为您分忧的差事，负责这一城刁民剃发的公干。请总兵大人放心，元吉一定会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若是有胆敢作乱造反、不遵王命的刁民，我便割其皮肉、挖其心肝。而且我每月都会把孝敬总兵大人的银钱亲自送到府上，还请大人示下。”

    “不用说了！准了。退下吧。”李成栋不耐烦的示下，徐元吉虔诚叩拜声势浩大的谢恩。

    远远地一匹战马扬尘飞奔而来，一个传信士兵飞身跃下战马单膝跪地，高声禀报：“总兵大人！巡抚大人来了。”

    “在哪里？”

    “东城！黄淳耀府宅。”

    李成栋不敢怠慢，一挥手，两个清兵已经将裹着二小姐的被褥塞进一辆刚刚寻来的马车。李成栋跃上战马带着一队清兵匆匆远去。

    “恭送总兵大人！”徐元吉依然叫嚷着跪在地上磕头。

    红日偏西，城中清兵的喊杀之声、刀割求饶之声渐渐稀了。大街上尸骨零落，血肉横飞。偶有残肢未死之人气如游丝绝望的呻吟；一家商铺的匾额碎在门前，铺子被洗劫一空满地狼藉；河水中浮尸无数，血染碧波万丈漂红，一对年轻的男女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漂浮在这无尽的尸骸之中；远处堂屋的门板横铺在地，一个面容标致的少妇横死在那里，这少妇披头散发、身无寸缕，双手被钢钎牢牢地钉在门板上，两条腿被强力掰成了畸形，不敢想象她死前一定受尽了轮@奸和淫#辱。

    这是人间的阎王殿，是活生生的地狱。

    不知道是从哪个巷子或是宅院里传来一阵阵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啕，清兵惊呼起哄奸琐淫笑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我越听越觉得浑身发冷，越看越感到后背发凉，不敢想象二小姐将会面临怎样的宿命。终于在一处被清兵刻意保护起来的府宅前，李成栋下令让几个清兵将马车赶去后门，找一间闺阁安顿二小姐。

    “传令下去，这黄淳耀府宅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叛逆的罪证，未经本总兵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动。好好保护起来，等待巡抚大人查验。”李成栋站在门口对守门的清兵宣布。想了想又招来传令兵，声音铿锵的大声叫嚷：“传我将令！平叛讨逆的将士们，凡有抢掠财物者一律上缴，按计数多寡论功行赏。如有私藏#独吞、隐匿不报者，军法从事。”

    “是！”四方称诺。

    我本来想去追那辆拉着二小姐的马车。听见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