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赵万里两个人在清凉山上转悠了两个时辰，后来又去了古石碾子沟。那个石碾盘就压在一座削平了的山包顶上，站在古石碾子上，往西方山根望去，正好可以看见石磨盘山沟那座不知年月的巨大石磨盘。

    赵万里在古石碾子这里没发现什么，又顺山路下去石磨盘查看。除了那滩干涸的血迹，还是一无所获。那个名字叫做霸天的中年旗兵陪着赵万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天高海阔的闲扯，通过他们的谈话，我也渐渐的了解一些情况。

    打猎的中年旗兵名叫宇文霸天，原来是这清凉山的老猎户，现在是清凉山脚下红旗营子里戍边守土的清兵。同时还是赵万里的大舅哥。

    当年赵万里从南方战场回到盛京，一年后又从盛京驻防远调清凉山红旗营子戍边。在这里赵万里认识了红旗营子里同样在旗的清兵宇文霸天。

    宇文霸天祖孙三辈人都住在清凉山，那个年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宇文家在清凉山下有几十亩田地，祖辈都是庄稼人，农闲时也会到山里河里渔猎。据宇文霸天自己说，宇文家祖上是鲜卑人，复姓宇文。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东北，然后稀里糊涂的改姓耶律成了辽人。再后来的事情就说不清了，直到百年前宇文霸天祖爷爷独自跑到这清凉山脚下，从此以务农打猎为生，那时候祖爷爷尊先祖遗训复又改姓宇文。祖爷爷生爷爷、爷爷生爹爹、爹爹生宇文霸天和一个柔弱的妹妹，他们家可谓是三代单传。宇文霸天的父亲一生软弱，勉强支撑家业，难有什么作为。他的爷爷就把重振家族雄风的重任寄托在少不更事的孙子身上，于是他爷爷就给他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宇文霸天。可惜这宇文霸天生性闲散，不务刀兵、只爱渔猎，一生所为根本就对不起他爷爷给他取的这个霸气的名字。如今三十几岁的汉子，依然孤家寡人一个。

    其实宇文霸天年轻的时候家里还殷实也娶过老婆，而且还不止一个，是接连着娶了三个老婆。也不是宇文霸天的家里多富有，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当初十六岁的宇文霸天娶了一个十九岁的大姑娘回家，小两口每天黏黏糊糊的也是恩爱，结果只过了一年半的光景，这位新媳妇就无缘无故得了红斑狼疮没两个月就病死了。后来宇文霸天的爷爷又东家西家的四下张罗，二十多岁再次给他娶了媳妇儿，还是个小了宇文霸天三岁多的小媳妇儿，结果这个小媳妇更短命，没有半年就一病不起，看了郎中都说是痨病。于是家里又花钱买各种补药吊着命，但是没半年光景还是死了。

    一连死了两个老婆，宇文霸天的威名很快就在十里八村传开了。有人说宇文家的祖上当皇帝时杀人太多，这是老天报应来了要宇文家绝后；也有人说宇文家族系的宿孽太重，平常百姓家的闺女根本背不起这份富贵；还有人说宇文家祖坟的风水不好，下了绝户地；甚至还有些愚昧无知的长舌妇添油加醋的说新媳妇惨死是宇文霸天这个男人有毛病，而且这些乡下老婆子还有鼻子有眼的到处宣扬说宇文霸天下面的玩应儿足有一尺多长，还说那命#根子前面张着倒钩刺，哪个女人要是被这东西扎一下，基本都会肠穿肚烂死翘翘。

    本来宇文霸天就已经是大龄剩男，再加上这些半真半假说不清道不明的谣言，从此乡间再没有给宇文霸天说媒牵线儿的主了。就算有人不相信这些传言，但是宇文霸天命硬克妻却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再没有谁愿意把姑娘嫁给他。

    听见外面的传言越来越邪乎，宇文霸天的爷爷气的都快吐血了。眼睁睁的看着宇文家要断香火绝后，年迈的爷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寝食难安。终于在宇文霸天二十七岁的时候，爷爷又给他讨了一房媳妇儿。这媳妇儿是三十里外一个屠夫家的女儿，因为长得实在太丑所以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嫁出去。至于闺女的相貌，浓眉大眼四方脸，大鼻子、大耳朵、一张大嘴里雪白雪白的一口大板牙。其实这闺女长得也不是很丑，只是不太像个女人，如果下面也有家伙，再留两撇小胡子，应该是个蛮魁梧彪悍的爷们儿。可惜投错了胎，做了女娃子。还好宇文霸天也是人高马大的，倒也配得上这闺女的身材，而且娶了这么个媳妇儿，虽然不漂亮，但也有几分英气，而且身体壮实不愁生养，宇文霸天倒是很满意。于是宇文霸天第三次结婚了，没三个月新媳妇就怀了娃儿。而且宇文霸天的妹妹宇文春儿也十八岁了，小时候定的娃娃亲，婆家也送来彩礼，允诺来年春末迎娶宇文春儿过门。这下子宇文霸天的爷爷和父亲终于缓过一口气，感觉日子总算有盼头了，宇文霸天也是第一次扬眉吐气的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爷们儿。

    可惜好景不长，新媳妇顺顺利利健健康康的本来应该好生养，结果转过年开了春，足月的孩子死活就是没动静，好容易熬到了肚子疼临盆的时候，偏偏又难产。前前后后找了四五个稳婆也没生下来，足足折腾了三天，结果生下来一个死胎，还是个全全乎乎的大胖小子。看样子是活活憋死的！一家人还没来得及悲伤，新媳妇又因为难产血崩，郎中还没赶到救治，人就已经咽了气。

    原本是桩和和美美的喜事，转眼间变成了丧事。可怜的新媳妇停了三天灵，就草草的埋了。宇文霸天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