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必须行动，不能再等了。

    凌晨四点，闹钟还没响。我整个人像青蛙似的瘫在床上，不瘟不火地眨着稠密的眼睫毛，异常镇静地盯着天花板。

    半小时后，刺耳的尖叫声准时响彻整个寝室。今天那对双胞胎兄弟去外边打炮了，只有我和殷明在寝室里面。经过双胞胎兄弟的介绍，我们联系到了操作这座学校的老板。这事情还暂且不能告诉潘涛，走黑路比走白路更灵活。

    我的铃声，如指甲盖挠黑板一样令人头皮发麻。我的同学都对我的这种怪癖十分嫌恶，只有殷明受得了。实际上我也有苦衷，我的睡眠如同死去，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结束躺尸状态，我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掀开了厚厚的蓝色窗帘。夏秋交替，白天一点点少去，现在的天刚刚有一点鱼肚白。我去招呼殷明，他的眼睛像那铜铃，看来是光头上的虱子，醒了。

    黄历上说，今天是辛未开日，人转星当值，诸事大吉。但愿如此，我心里苦笑。

    落地窗外面灰蒙蒙一片，今天不知怎的降下一片雾霾。路灯也是透着灰蒙蒙的黄白色，像是一张张行将就木老人的脸，褶皱而且枯朽，散着对人世的不舍和不甘心。偶有几个孤独寂寞，在街上窜来窜去。像是有脑袋的蜻蜓，像是牵线木偶，认人摆布。

    我知道，摆布众生的事情有很多，至少我和殷明和包子哥能除掉一个是一个。包子哥为了报仇，我们为了阴间交易。这是必要的。

    刷好牙，洗好脸。我摸着下巴上横七竖八的硬茬子，拿起电动剃须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刮来刮去。然后我往脸上拍了拍润肤露，望着镜子里的这幅面孔。

    自然卷头发被灯光映的棕黑，脸型方正，像刀剜一样的深陷眼睛，包裹着长睫毛的内双眼皮。旁边似有似无的络腮胡子，刚刚被我刮得有点稀薄了，麦色皮肤和很重的黑眼圈。最近有点熬心血啊。

    “你是汉族人吗？”

    “emmmm……哦，是的。”

    “总觉得你像新疆的啊，还有些印度风，啧……真的是汉族嘛……”

    这是旁人见了我的第一反应。殷明他们都不例外。

    哎，想这些干什么，殷明还在排队洗脸呢。

    “我完成了。”我冲殷明说，他应声进来洗脸刷牙，我在他身后的便池里小便。厕所并不大，所以总是几个人这样子一起用厕所，反正我不避讳。经过一夜的积累，肚子里已经存储了一大泡水。旁边洗脸的声音都没有遮住我小便“呲呲”的声音。

    “欧呦！看起来不大，还挺凶的嘛。”殷明打趣地和我说。

    “不敢当，就是储量比较多，哈哈哈。”我笑着。

    “何止啊，”殷明已经洗完脸刷完牙，然后见我还没上完，说：“你这是三峡大坝泄洪啊哈哈哈哈！”

    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一切收拾完毕，我背上包，里面装有二十万现金，一个暗号卡片，还有一个防身的甩棒和匕首。

    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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