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疯子……”顾新河嫌恶地睨着她，像看着一个丑态百出的滑稽小丑。

    “对，我是个疯子，顾新河，我就是个疯子，我是被你给害成这样的！”连小伢拿照片的手因为情绪的激动而不住地颤抖着，喉咙嘶哑、歇斯底里地喊着，“你宁愿相信一个才认识两个月不到的女人，相信她给你的这几张苍白的表格和图纸，就是不肯相信把过去七年青春全都交付给你的我！”

    他平静地冷笑：“你还在给柳儿泼脏水？告诉你，这些不是她给我的，我们还没分手前我就收到了这些信，本来念在旧情我不想搞得太难看，可你偏偏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柳儿，本来我对你还有一些愧疚，现在觉得真是多余！”

    “可能是她早就设计好的，拿这些来骗你和我分手，她完全有动机这么做。”连小伢凝视着他，目光凄凉。

    “够了，连小伢！你没完没了了是吗？”

    连小伢忍着哽咽，拿出手机来翻出红红给她的那个视频，然后将手机硬塞进顾新河的手里，“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唐今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顾新河的眼里流露出了不耐烦，下一秒，他竟毫不客气地将连小伢的手机摔在地上。

    连小伢的目光也随着手机坠落了下去。

    从他的角度看，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绪。

    但她很安静，静得仿佛没有了生命，像张单薄的纸片，风一吹就能倒下。

    “不用给我看这些你自编自导出来的东西，我相信柳儿。”

    他笃定的语气就像一把沉重的锤子狠狠地敲在了连小伢的心里。

    她看着地上碎掉的手机屏幕，一滴泪悄然从眼角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是他用第一笔工资给她买的手机，她用了四年都舍不得换……

    她吸了吸鼻涕，颤着声道：“顾新河，我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对你我问心无愧，这些都是唐今柳她设计诬陷我的，你为什么信她不信我，她才是那个心肠最恶毒的女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她的左脸上。

    比那时麻鸡打唐今柳的还要响、还要用力，不带一点怜惜，打得她眼冒金星，左脸上火辣辣的疼。

    一记耳光，拍散了她心底所有的希望。

    她偏着头，表情呆滞木然，锐挫望绝的眼眸里彻底失去了神采。

    万念俱灰，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在一瞬间全部的希望都熄灭了。

    心也死了。

    “我还怎么信你？你和韩昭暗度陈仓的那些事，已经证据确凿，而且你到现在还和他住在一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顾新河的声线刻薄低冷，像藏了冰一样，“这一耳光是我替柳儿还给你的，连小伢，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

    她的目光看着别的地方，漫不经心地开口：“我为什么住在韩昭家里，你还不明白吗？为了你，我连家都没有了，我还可以去哪里，你告诉我，哪里才是我应该去的栖身之所……”

    顾新河像没听见她说什么，转身进了车里，启动车绝情地离去。

    连小伢还站在原地，保持着被打后的姿势，没有动过。

    “顾新河，我好后悔、爱上了你……”

    她像在自言自语，对着风对着空气发出一声无力的轻喃。

    顾新河，在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孤独之外，还有寒冷。

    没爱上你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要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又逼着自己遍体鳞伤地放弃。

    我不想懂，但是现在，我终于懂了。

    我要忘了你，可是要忘记你，我必须把最好的自己，也一起忘记……

    -

    韩昭打了个哈欠。

    看了下时间，都十点半了，连小伢还没回来。

    奶糖自娱自乐玩得不亦乐乎，胖嘟嘟的身躯跟个球似的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留下了一地的白毛。

    一般都只有它妈回来了，它才会老实地去睡觉。

    韩昭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翻来覆去好多回了，就是找不到能让他觉得舒适的姿势，但如果这时候连小伢躺在他的怀里，他就可以迅速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嘀。”

    门被解锁了，韩昭如一个弹簧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连小伢脱了鞋后，就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整个人气压低得可怕。

    一定是遇到事了。

    奶糖已经丢下玩具跟着她进房间了，韩昭也跟了进去。

    “连小伢，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韩昭打开了她的卧室门，发现她正在换衣服，上身只着了一件吊带背心，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跳过脱背心的环节，直接将bra脱了出来，正拎在她细软白腻的手上，然后又丢在了床上。

    奶糖探出脑袋，用鼻子闻了闻被她丢在床上的bra。

    小色狗。

    韩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