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夏天倒是凉快，只是不知道到了夜里，有没有蚊子，到了冬天，更是冷得不行，现下睿珠弦珠二人都选好了，她又不可能让玉珠冻着，只说“你们谁里边吧，我喜欢窗边，凉快。”

    “好啊，”玉珠欢欢喜喜地说，“我还想说姐姐不睡窗边的话，我睡，姐姐喜欢就最好了，我总担心窗边会有蛇爬进来。”

    绿珠敲了敲她的额头，“偏生你胆子小，偌大的别苑，哪里就来蛇了，又不是深山老林。”

    两人闹了一阵子，外面俏生生的来了一个身着锦衣的姑娘，手里拿着木盘，里面像是衣服。

    那姑娘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抬脚进屋站定，脆生生地说，“这是苏嬷嬷让我送来的几身衣裳，烦请姑娘们换上。”

    原来是苏嬷嬷身边伺候的丫鬟晓碧，刚刚还见着了，苏嬷嬷像是很信赖她的样子，想必苏嬷嬷身边是能说上话的。

    “晓碧姑娘，”睿珠忙上前，双手接了，又忙着倒茶，“辛苦姑娘跑这一趟。”

    那晓碧却只不理她，转头就走了，“我还要送隔壁的衣裳，就不叨扰了。”

    一个丫鬟能有这么大的架子，可见根本不把她们几个放在眼里，出去了不过是歌伎，舞伎，现在还要她来伺候，晓碧只觉得憋屈。

    一起进飞鸿别苑的几个姐妹，都去前院伺候主子了，只有她留在这里，宿命一般看着这一波又一波送进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娇艳，一个比一个妩媚，可石少总不肯看看她，有时候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虽算不上千娇百媚，却也娇俏可人，为何总熬不出头。

    她想起那一次，几个女孩刚从飞鸿别苑出来，第一次在石少身边伺候，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虽然在别人的口里不下百次地听到过他的名字，他惊为天人的容颜，他的邪妄的笑，可初见他时，她还是呆住了，才有百闻不如一见的深切体会。

    她看得到他骨子里的不羁，她喜欢他的飞扬，男人都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知道这样的男人不会属于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不会被任何女人束缚，可是她，仍然想试一试，她以为他待她应该是特别的，否则初见时那么多女孩子，为何他独独上前揽她入怀。

    她曾一千次一万次想过被他搂在怀里的情景，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他身上的苏合香淡淡的钻进她的鼻腔里，眼里，口里，沾染在衣裙上，她醉了，为这一刻，她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人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他的恩宠，不仅仅是因为他这偌大的家世，更是因为他的人。

    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可却摆脱不了，那记忆在她脑海里盘桓了那么久，一次比一次深刻，一次比一次清晰，时时都在提醒着她的天真，她的痴心妄想。

    他宠，可以让你一下子仿若跌入云端，下一刻，却可以让你堕入地狱，永生永世，只能臣服于他，以他为王，他却早已转身，将你的心践踏如尘。

    她记得，他搂着她，薄唇轻启，“这样的姿色也配在跟前伺候，”他皱着眉，一把将她推开，“我以后不想再见到她。”

    他们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是她一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战争，输的一败涂地。

    他皱眉的样子也那么好看，她真想为他将眉熨平啊，可是，他嫌弃她，嫌她丑，她听得见那些女孩子的讥笑声，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她很想离开，离开他的视线，让他不那么皱着眉，可是她的额头磕在了桌角上，腿也发软。

    见他转过身，周管家这才叫人扶了她出去，自此安排在飞鸿别苑，伺候苏嬷嬷。好在苏嬷嬷为人宽厚，总是开导她，又处处为她着想，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想着她，这才渐渐好些。

    慢慢地踱回苏嬷嬷那，苏嬷嬷见她一脸落寞，知她又钻牛角尖，心里可怜她，只说，“你歇着吧，那些衣裳我再叫别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