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最熟的几个熟人，比如兔兔，只是很简单地说了句，“下次录节目记得叫上我”。言青川几乎能想象得出兔兔敲出这句话时的表情，淡淡的，波澜不惊的，顺理成章的。

    她直接在微信里留言，“兔兔姐，等剧播完咱们一起录一期哦！”

    “我要自备话筒吗？买哪种，有链接不？”

    兔兔的回复简直神速。

    “蛤？你不是在欧洲陪儿子嘛，怎么回这么快。”

    “人类幼崽太烦了，我让给他爸了。你这播客不错，给了我一个钟头的自闭时间，戴着耳机他们谁都不搭理。”

    言青川莞尔，这样自如的妈妈，多让人羡慕。

    “什么时候回来呀？多发发大侄子照片，多帅一孩子，别矫情了。”

    “得快开学了吧。你在剧组看到的八卦别忘了，千万回来跟我再说一遍，切记。”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我可是正经去工作写稿的好伐啦。”

    “所以？”

    兔兔照例保持极快地回消息速度，言青川猜她在那头肯定无聊得厉害。

    “好啦好啦，有八卦绝对忘不了你。”

    “对了，那天《四夷》，你瞧着怎么样？刚刷朋友圈，公关在大批发物料了，你问了vicky哪天上线吗？”

    “哦对，说是这周日”，她突然想起来。昨天vicky专门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先是祝贺播客上线，再揶揄她一炮打红，才算进入正题。

    “冯总前脚还问起你，后脚你播客就上线了。我可特别立马就听了，仗义吧。”

    “仗义仗义，你最好了，爱你爱你。”

    “哎哟，可甜死我了。冯总说她也听了，特好，让我转达一下她的赞美。”

    “嘿嘿嘿嘿，那我可美了。”

    “说正经的，《四夷》已经定了周日开播，看片那天也没和你多聊，讲真你觉得怎么样？有可以聊播客的角度吗？你想怎么个合作方式呢？”

    言青川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个人很喜欢，但也预料得到会有不喜欢的人。不过这也没什么。”

    “对，不用讨好所有人，而且我们有对家嘛，怎么都有人骂。”vicky并不为言青川的话有什么想法。

    “但我觉得有些边界是可以做功夫去消弭的。观众观感上可能比较大的槽点是慢，或者线索太多人物复杂，如果我做播客，会想谈美学，编剧对结构的掌控，还有人物的复杂性。说明白说透了，是可以帮助到隐隐约约，看得明白又没完全看明白的那拨人，看明白。”

    话说得绕，但vicky懂。

    “我明白”，vicky沉吟了一下，“角度我觉得没问题，而且这些也确实是我们的宣传重点，尤其是美学上，相信观众一看就能明白。”

    言青川感觉到vicky还有些话没说透，“没事，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咱俩谁跟谁。我能做的肯定做。”

    “不是我说客气话，你的节目是很有可听性，有干货有偏感性的内容，来听的肯定都是有审美高度，知识储备和相当一定敏感性的人。但其实这一群人，已经是在我们的固定用户画像内了，你可以辅助他们更进一步知道我们的剧好，好在哪里，但你现在这个叙事方式，要吸引画像之外的用户进来，不管是进来你的播客还是我们的剧，可能还得稍微降一点门槛”，她一番话说得面面俱到又表达清楚了意思，“当然这里没有好坏高下之分，只是我从宣传《四夷》的立场来和你聊合作，就需要配合着有调整。”

    “我明白”，这次换言青川沉吟了。

    她很知道vicky的意思，也没什么好去争辩的。这就是事实。

    “那天其实就和你还有冯总说过，做播客也是一时兴起，没做什么调研啊规划啊，所以我不知道那些大广播号都怎么说话运作的，或者听众比较接受什么叙事方式、用词造句、长度什么的，我就很凭本能地这么录了，换句话说，这期节目是最贴近我习惯和本能的风格。”

    “我知道—”，vicky很快出声接住。

    “亲爱的你听我说”，言青川没给vicky再客套的机会，“我不是说坚决不改风格，哈哈哈，不是这意思别紧张，又不是审稿，不准改我稿子”，她听见那头“嗨”地笑了一声，“有两个意思，一则是想说本能是这样，不确定能不能一下子矫正得，哈哈哈，好自恋”，说着言青川自己都不好意思，“二则，因为是出于兴趣做的事情，所以并不抗拒多尝试，比如我可以把提纲资料都列好，找来好朋友一起聊等等，多一点碰撞看会不会更有意思一点。”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vicky一迭声应道，“不是说要你整场节目都很通俗，就是形式上表达上，适时兼顾通俗的部分，就好了。”

    “唔”，言青川想了想，还是说，“但我不能保证什么，而且也不希望被太多干预。那天看完片，我确实很喜欢，哪怕不合作也是打算在播客里聊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