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曾氏过来将话茬岔开了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曾氏的劝慰，华珍珍倒是不哭了。但是曾氏对于刚才她和向咏枫的谈话还是很感兴趣。

    两个人究竟在说什么，让华珍珍哭成这个样子。

    华珍珍支支吾吾的，向咏枫则是飞快地看了华珍珍一眼，不等后者开口，就抢先回答了曾氏的问题。

    “……临安街走水的事，珍珍家的老宅子被烧了，还死了不少邻居，珍珍正在为这件事伤心。”

    华珍珍柔顺地看了向咏枫一眼，她没有反驳向咏枫的话，只顺从地点了点头。

    “哦，”曾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所宅子，你以后反正也不会回去住了。至于那些邻居，……生死有命，这也是他们命中注定。不值得你这般伤心。”

    华珍珍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垂着头，柔顺地应了一声是。

    曾氏见华珍珍如此听话，就觉得心中很是宽慰。

    “我刚过来的时候，见你那小厮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是不是找你有事？”随后，曾氏就对向咏枫说道。

    向咏枫就是心中一动，猜测是石牌楼胡同阮玉珠那又有了什么新的动向，所以小厮要来告诉他，只因为他陪着华珍珍，所以不好到他跟前来。

    不过有曾氏在面前，向咏枫也不好说就去找他那小厮的话。

    倒是曾氏很体贴向咏枫：“若是有什么正事，你就快去吧。我在这里陪着珍珍。”

    向咏枫巴不得这一声，又在曾氏面前略敷衍了两句，就告辞出去了。

    曾氏又将左右服侍的人都支了开去。

    “珍珍，枫儿这孩子心地很慈软。阮玉珠的事情，你倒是不必跟他说。我心里有数，一定会为你做主。”曾氏的态度非常慈和，她这么跟华珍珍说话，甚至有些像长辈指导晚辈为人做事的意思了。

    华珍珍就恭恭敬敬地听着。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融洽，华珍珍已经不像先前那般伤心，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一点儿。

    曾氏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珍珍，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

    “有什么事，夫人做主就是。珍珍的娘过世的早，爹爹忙于家计，也没人跟我讲为人处世的道理。多亏夫人肯教导我。无论什么事，夫人替我做主，总是没错的。”华珍珍柔声说道。

    曾氏心中熨帖，嘴角就挂上了一丝笑意。

    “这件事是要跟你商量的。你……华老爷子的身子虽然看了太医，用了药，可是一直不好。据太医说，还是京城的这个气候，并不利于华老爷子将养身子。若想华老爷子的身子慢慢好起来，只能是送他去南面。南面气候暖和，或许在那里，华老爷子能够颐养天年。”

    向咏枫将华珍珍接进安定侯府的时候，就将华老爷子留在了临安街。还是后来曾氏接受了华珍珍，就想起了华老头，将他悄悄地从临安街接出来，送到城外的某处庄子上安置妥当了。

    华老头已经有了年纪，年轻的时候太过操劳落下了病根。曾氏和向咏枫也请了太医来给华老头看过病，并开了药方一直吃着。

    可以说，安定侯府将华老头照顾的很好。但是华珍珍想去看华老头却需要曾氏的同意。

    自从华老头被安置在城外的庄子上，华珍珍也不过经过曾氏的同意去看望过一次。虽然曾氏什么都没说过，但是华珍珍却觉得，曾氏并不希望她去看华老头。

    所以，她也就尽量不要求去看华老头。

    现在，曾氏又说要将华老头送到南方去，华珍珍想了想，并不敢说反对的话。“既然是对爹爹的身子好，那一切都听凭夫人的安排。”

    曾氏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他养大了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多谢夫人。”

    “你我之间，哪里还需要一个谢字。你这个孩子，终归还是跟我见外。”曾氏摩挲着华珍珍的发顶，似乎是随意地又说了一句，“你如今的身子也不好，就不要再劳动了。这两天我就打发人将老爷子送走。老爷子很好，也说让你不必去看他了。免得你们两个见了面，又要伤心一回。”

    现在就要送华老头走，而且还不要她去看华老头。那么他们父女再见面，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曾氏说南方适合华老头养病，所以要送华老头去。但如今京城正值盛夏，就这么着急，非要在这个时候送华老头去南方吗？

    偏偏还是在临安街走水之后！

    华珍珍的睫毛微微颤动，她鼓足勇气抬起头：“夫人……”

    “嗯……”曾氏看着华珍珍，面上带笑不笑。

    “没什么。”华珍珍又垂下了头，“一切都听夫人的安排。”

    “这就好，这就好。”曾氏很满意，面上的笑容更加慈和了。“你听我的话，这辈子，你就什么都不用再担心了。我总是……会对你好的。”

    ……

    等向咏枫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曾氏已经走了。

    华珍珍一个人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