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褚素馨跳进了莲花湖，在场的很多人才反应过来。阮玉珠也没有想到，褚素馨竟然会寻了短见。

    她对褚素馨了解的不多，但以她的观察来看，褚素馨应该并不是个会寻短见的女孩子。

    这莲花湖究竟有多深，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况，阮玉珠都不知道。她只看见褚素馨在湖水里浮浮沉沉的，然后就看不见人影了，只看到衣角衣襟飘在了湖面上。

    那些服侍褚素馨的丫头婆子们都忙乱了起来，呼天抢地的，有两个似乎是想下水救褚素馨，不过走到水边却又说不会水。然后，就有人喊向嵘。

    “向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姑娘吧。”一个有了些年纪的婆子扑过来，就在向嵘的身前跪下了。她不仅跪了下来，还朝向嵘磕头，口口声声求向嵘赶紧下水去救褚素馨。

    这些服侍的丫头婆子都不会水，而且她们能有多少力气，也不可能救褚素馨上来。而向嵘自幼水性就很好，在场这些人，似乎他下去救褚素馨最合适，也最有把握。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嬷嬷还在央求向嵘，“何况我们姑娘千不该万不该，也毕竟是从小跟向大人一起长大了。向大人难道就是铁石心肠不成！求向大人快些救命，再晚一点儿，我们姑娘可就没命了。”

    “她自己要跳下去，怪的谁。”向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张脸上的表情更加冰冷了。

    那老嬷嬷就哭了起来，就有别丫头和婆子也过来跪在向嵘跟前，求向嵘去救褚素馨。

    “向大哥在这里陪着阿姐，我去救人。”阮玉宝看不下去了。他明白，向嵘不能去救褚素馨。看褚素馨纠缠向嵘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就要嫁给向嵘。如果向嵘下水去救了她，她自己，还有褚家一大家子，就得缠着向嵘娶她。

    这毕竟关乎一个女子的名节。到时候，就算是向嵘不愿意，但是碍于褚家和向家两家的压力，只怕也得低头。

    可向大哥应该娶他的阿姐啊。

    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让褚素馨把向大哥给抢走了。

    阮玉宝打定主意，决定牺牲自己。他也会水，想来能够救起褚素馨。

    “玉宝，你不能去啊。”阮老太太立刻就拉住了阮玉宝，根本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方才这一番闹腾，阮老太太被吓得够呛，还是阮玉宝一直在照顾她。她当了这半天的隐形人，在阮玉宝说要下水去救褚素馨的时候，终于开口出声了。

    即便对方是褚家的大小姐，她可舍不得自己的亲孙子。就算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了褚家，那阮老太太也顾不得了，总比亲孙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要好。

    而且……

    阮老太太见众人都看着她和阮玉宝，忙就为自己辩护：“你们这么多人，多下去几个，总能救了你们家姑娘上来。哪有让男子去救的，那你们姑娘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这一刻，阮老太太忘记了恐惧，说话竟然比平时都流利了很多。

    她素来是糊涂的人，然而此刻为了维护自己和阮玉宝，歪打正着的，倒是说中了问题的关键。

    “玉宝不用去。”阮玉珠也说道，“我去。”

    就算阮玉宝能够将褚素馨给救上来，之后也有很多麻烦事。首当其中的，就是褚素馨的名节。

    下水救人，两人必定肌肤相亲。那么，就让阮玉宝娶了褚素馨吗？别说褚素馨心有所属，褚家不会乐意这门亲事，就是她这个做阿姐的，也并不愿意弟弟娶褚素馨。

    哪怕没有他们跟褚家、跟褚锦绣的过节，褚素馨这样的性子，也并不适合阮玉宝。

    而阮玉宝之所以主要要求去救褚素馨，应该是想为向嵘解围。向嵘显然不想娶褚素馨。而说到底，阮玉宝还是心地善良，看不得褚素馨真的死在大家的面前。

    因为向嵘看着她，阮玉珠就又解释了一句：“我会水，水性比阿宝还强呢。”意思是让向嵘不用担心，她有能力把褚素馨救上来。

    “阿珠，你和阿宝谁都不用去。”向嵘却拦住了阮玉珠。

    接下来的话，与其说是对阮玉珠说的，不如说是对褚家服侍的众人说的。

    “褚素馨真要寻短见，就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我的面跳进湖里了。她要真想死，悄没声息，不让人知道的法子多的是。再有，阿珠，你相信这些人就真的救不上来褚素馨？他们能救，却不去救，不过是想让我去救。”

    “这帮奴才这么大胆，我就要看看，她们敢不敢看着褚素馨真的死在她们面前！”

    说完话，向嵘就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目光斜睨着湖面。

    这个时候，褚素馨的头又从湖面上冒了出来，不过很快又沉了下去。

    向嵘的话，让那老嬷嬷还有众服侍的人面面相觑。那老嬷嬷仔细地看了看向嵘，似乎是在判断，他是否真会像他说的那样，绝不会下水去救褚素馨。

    然后，她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向嵘是真的不会去救褚素馨的。

    老嬷嬷也顾不得别的了，慌忙就从地上爬起来，招呼人赶忙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