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大太太耷拉下眼皮来。要跟褚乔说这些话，之前她的心里不是没有挣扎过的。不过最后她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哪怕是褚乔会因为这次的事从心里不喜她，她也要说。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打听着褚乔从前面回来，这才故意在褚乔的必经之路上出现，为的就是要跟褚乔好好地说一说。

    为了自己的儿女，为了褚家的将来，她决定这么做是值得的。

    “玉翠毕竟姓的是阮。她的亲事自然是阮家人自己做主，就是老太爷主张，若是阮家人不肯听，老太爷也无法勉强。”这就是远近亲疏的问题。

    另外还得考虑到阮玉翠个人的意愿。阮玉翠这些年在京城中大出风头，尤其近来跟四皇子刘朋走的越来越近。

    大家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私底下早就在议论了。

    “老太爷只管跟人说并不支持，依姑太太和玉翠的脾气，最后一定会瞒着老太爷将事情做成了，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老太爷不点头也不行。”

    即便是褚乔不点头，褚锦绣也还是会将阮玉翠嫁给四皇子刘朋。

    “以后四皇子若是一切顺意，老太爷是朝廷的肱骨，玉翠又需要娘家支撑，老太爷自然在朝廷上屹立不倒。即便是四皇子以后……不那么顺意，老太爷之前已经表态，又不曾给四皇子什么支持，就算是有人要找老太爷错漏那也无从查起。……阮家是阮家，褚家是褚家。……只要褚家不倒，姑太太、玉翡、玉翠最后总有一条生路，也不会过的太差。”

    褚家大太太的一番话，可让褚乔对她刮目相看了。他一直知道这个大儿媳妇心中很有成算，但却并不知道，她会计算到如此的程度。

    褚家大太太的话说的很含蓄，但褚乔自然是听的明明白白的。

    简单地说，这是一种投机的手段，也就是左右逢源的做法。他首先要明确地表态，让外面的人，尤其是隆帝等人知道，他绝不想参与到确定储位这件事情里面去。他也绝不同意让阮玉翠嫁给四皇子，以求什么所谓的大富贵。

    但是阮家有自己的打算，阮玉翠心意坚决，他做外公的阻止不成功，最后阮玉翠嫁进四皇子府里，他也无可奈何。

    之后，他只要在确定储位这件事中置身事外，或者是不偏不倚，到时候不论是哪位皇子登上帝位，对他都没有大碍。

    如果四皇子上位自然是好，到时候看在阮玉翠的面子上，总不会对他这个外祖父如何，褚家的安全和富贵很有保障。

    即便别的皇子上位，想到他坚决反对阮玉翠嫁给四皇子，也并没有偏帮四皇子什么，也不会对他太过苛刻，褚家的安全和富贵还是有所保障的。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私底下，他或许还可以有些动作，做到真正的左右逢源。

    褚家大太太就是这个意思。

    确实是一心为褚家全家着想，而阮家吗，那毕竟是别人家不是吗？而且，正如褚家大太太所说，只要他不倒，褚家不倒，想要庇护住一两个女人总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

    褚乔沉吟半晌，终归是摇了摇头。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这样还是太过行险了。你当圣上，还有几位殿下都是那般容易被人糊弄的吗。”褚乔告诉褚家大太太，不要再有刚才那样的想法。“当此局势，不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只有一心效忠圣上，不留私心，方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