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珠对阮老太太很无语。她知道阮老太太并不是存心害人，阮老太太只是本能地自私懦弱，一直在无意地做着帮凶罢了。

    真不敢想如果她没有来京城，就让阮玉宝在阮老太太手底下长大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祖母，你好好歇着，别操那些心。阿姐知道该怎么做的。”阮玉宝就跟阮老太太说。

    阮玉珠暗暗点头，现在阮玉宝可比阮老太太明白多了。

    她在这边分派安排，又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都交给了阮老太太的人。即便是阮府内已经真的家徒四壁，她带来的东西也够阮老太太好好地过一阵子的。

    阮老太太看见阮玉珠带来的东西，就有些眼泪汪汪的。她心里感动，可因为阮玉珠面上总是淡淡的，有些话她不是很敢说。

    她这么期期艾艾的，等阮梦枚和褚锦绣借故走了，她这才鼓起勇气跟阮玉珠说。

    “你和你娘一样心肠好，是真孝顺我，我都知道。哎，我是个没有用的人。”说起话来还有些自怨自艾的。“……毕竟是你们亲生的父亲。他日子过的不好，这些年都显老了。你们也被人笑话。玉珠，你能不能……”

    “祖母，阿姐做事有分寸的。”阮玉宝就拦住了阮老太太的话茬。

    阮老太太就连连答应着，最后又做出一副跟阮玉珠说体己话的样子来：“……我知道你是怨恨褚姨娘。我也怨她。可你们不能因为她就不理你们父亲了。外面的声口已经很不好，向家那种人家，是一定在乎这种名声的。玉珠啊，不是我要留你。你在我这住上几天，对外面就说是伺候我。外面人就都得夸你孝顺。以前那些风言风语就都不算什么的。我这是为了你好。”

    阮玉珠微微一哂。别说阮老太太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真的病重，这府里头也不少应该孝顺和服侍阮老太太的人，比如阮梦枚和褚锦绣都是头一个，她一个出嫁的孙女可怎么也排不到前头。

    还有那些服侍的丫头媳妇们，另外，不是还有阮梦枚收房的那些通房和姨娘吗。能服侍和孝顺阮老太太，对于她们来说那可是极大的体面了。

    阮老太太的这番说辞，也无非是褚锦绣自己或者她安排其他人灌输进去的。

    “老太太，如果我留下来，只怕人们夸我孝顺的同时，就该说老爷不孝顺，阮家家里没人了。”阮玉珠淡淡地。

    “阿姐说的对。”阮玉宝立刻附和，他还劝阮老太太，“姐夫每天都很忙，阿姐还有婆婆要服侍的，阿姐哪里能在这住下。祖母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祖母难道不该为阿姐考虑考虑吗。咱们都帮不上阿姐什么，就别再给阿姐添乱了。”

    阮老太太就讪讪的：“我是一片好心。”

    阮玉珠没吭声，阮玉宝也觉得没话好说。

    阮老太太的性子软，她见阮玉珠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也不敢强求，就转而对阮玉宝说：“阿宝，你总能留下来多陪陪祖母。”

    “我……”阮玉宝就看阮玉珠。

    阮玉珠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祖母，我散学了会来看你。”阮玉宝就说。

    阮老太太对此似乎并不太满意。

    “老太太这也不是什么大病症，老太太不疼大爷，不要大爷出息了，就真忍心让大爷耽误功课，将来没出息吗？”李嬷嬷在旁忍不住说了一句。

    “哪里就到那个程度了。”阮老太太低下头，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