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以来，婆婆在这件事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异常，因而我以为婆婆与和笙之间的那一点嫌隙早就翻过去了，我以为婆婆已经默认要我把鬼胎生下来了，没想到竟然……

    我知道和笙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我也知道他结识的鬼魂朋友不止白芷一个，他完全有办法通知他们去悄悄跟着婆婆，就算婆婆发现了，以她驱魔人的身份也不会随便动手。

    “没错，我的确在找除掉鬼胎的办法。”婆婆终于承认，“这条路越往前走，我就意识到时寅越危险，可是她怀着鬼胎，跟你又有某种特殊的联系，没有办法离开。只有把鬼胎除去，她才能自由，才能安全地回去。”

    “可是婆婆，我们已经一起走了这么远……”我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婆婆为什么竟有这样的念头，她希望我早一天把鬼胎打掉然后回去过平静的生活。

    虽然我承认，平静的生活也的确是我想要的，可是这些天以来，与和笙经历的那些事情不断在脑海里重演，我越来越确定，不管未来如何，我是愿意陪他冒险的。

    即使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平安产下鬼胎的那一天，可是为了和笙我愿意试试。

    “丫头，前面的路会比你想象得要难许多。你真的要跟他走下去？”

    我看到婆婆的眼神里，有着一个长辈十分关切的担忧。

    “我要跟他走下去。”沉默片刻，我郑重地回答，“不管我会遇到什么事情，即便将来会因为鬼胎的事情出现什么意外，我也愿意和他走下去。”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其实我已经反复思考了很久了。

    自从那次和笙与我谈过后，这个念头就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

    随着我们经历的一点一滴，我越来越确定我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也许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勇气来承担最坏的结果，甚至会想着走一步算一步。

    可是这些天和和笙相处的时间变多之后，我竟越来越觉得，就算是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无论生死，我知道他会陪着我，他会保护我，我觉得这真的足够了。

    或许是我的想法太过简单了，婆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我：“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你怎么这么傻啊！”

    “婆婆，你没听到吗，时寅说她是自愿的。”和笙像是有些小得意，转而又严肃地说道，“我也并非是有意和婆婆过不去，只是你好像搞错了方向。你不该针对我啊，毕竟在那鬼胎上下了封印的人又不是我。”

    一语惊醒梦中人，婆婆的态度立刻缓和了些：“你是说……”

    “婆婆，你可曾想过，有那个封印在，你强行除去鬼胎会是什么后果吗？就算真的有能人异士做得到，他们能否保证时寅的安全？”

    原来和笙反对婆婆除去鬼胎，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在。

    婆婆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考虑不周，没有接茬。

    “我从很早的时候就告诉过婆婆，我没有要害时寅的心。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可以再重复一遍。时寅是我的鬼妻，我不可能害她，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害她。”

    见婆婆无话，他又继续问道，“婆婆，你只把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可你又可曾想过，时老鬼为什么要下这个封印？他为什么要力保这个鬼胎，这是不是和大悲佛墓有关系？是不是和村长对时寅的重视程度，也有关系？”

    婆婆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你说得对。我是老糊涂了，以为……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我却觉得婆婆还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她虽然年纪大了，可绝不会在这件事上糊涂，不太可能忘记时老鬼的那道封印的。

    除非，她是在情感上受到了什么大的刺激，才会一时激动与和笙吵起来。

    可是婆婆向来是理智的，我实在想象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她激动至此。

    我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和笙，和笙安抚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

    “不敢想象我竟然呆了一整天。”他见婆婆不作声了，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自己累了，就缩回到了鬼瓮里。

    我看得出，他也并非想和婆婆搞僵，他只是觉得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他无疑达到了他的目的，因为此刻婆婆正静默不语，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着什么事情。

    “婆婆。”我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和笙他不是有意……”

    我有些震惊自己竟主动替和笙辩解起来，也许真的是和他相处的时间太久了，不自觉地就会替他考虑吧。

    婆婆一边叹气一边摇着头：“不是小鬼的错。”

    但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这让我更加觉得她刚刚的情绪失控有些奇怪了。

    既然婆婆不说，我就只有等她想说的时候再问了。

    敲门声适时地响起，缓解了屋子里的尴尬。

    何刀疤回来了，他告诉我们他已经在旅馆里订了另外一间房，最近几天会陪我们住在这里